這一記暴栗雖不重卻也不輕,直敲得田秋香腦中顫動,她皺眉道:“你敲我頭做什麼?”
南宮景軒一張俊臉壓得極低,往日深邃的鳳眸似一汪清潭,竟能一望見底,他唇邊扯出一抹笑,說道:“倘若父皇當真有心將鬱芳嫁與我為妻,他會由著鬱芳自己選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田秋香眼眸倏地一張,定定地看向南宮景軒,心下暗呼,她怎會忘了這茬了呢?南宮博海是什麼人?他可是喜歡掌控他人生死的皇帝,他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都握在自己手中,如此一個帝王又怎會讓一個郡主自己選夫呢?而他卻偏偏這樣做了,如此,便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郡主選出來的夫婿,是正合他意的。
“你又怎知你父皇選中的人是念情而非你?”畢竟鬱芳選了兩個人。
南宮景軒鳳眸一眯,展眉一笑,說道:“昨日我與父皇在勤政殿議事時,父皇將我留下來與鬱天麟一起商討南麵海島部族叛亂的事,談話之間,鬱天麟總是時不時地看向我,眸中流露出了滿詩哲色,可見,最初的時候,父皇確實想將鬱芳配與我為正妃的,隻是後來在大殿之上父皇卻又讓鬱芳自己選,我便清楚地知道,父皇的心意發生了改變,至於為什麼,我推測,當是鬱天麟蹭跟鬱芳提及過賜婚的事,而鬱芳卻又不中意我,遂事先跟父皇說了此事,以至於在大殿之上父皇才改了心意。鬱芳之所以點了我,實則隻是想借機羞辱了一下我而已。”
一番說辭下來,田秋香算是明了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抬了睫毛,卻發覺自己似乎離南宮景軒太近了,以至於睫毛幾乎已經掃在了他的臉龐之上,她身子朝後仰了仰,問道:“你是說鬱芳看上的人是念情?”
南宮景軒見她身子往後仰,遂又往前壓低了一些,笑著道:“致予乃是嶺南第一才子,有女子心儀他,不是很正常的事麼?鬱芳又為何不能心儀於他呢?”
田秋香眼眸眨了眨,看著上方那張俊逸的臉龐,聽著他的話不禁又想起了平安,倘若皇上真讓念情娶了鬱芳,那平安又將情何以堪?皇上為何對鬱芳這般好?平安不是他的女兒麼?
“那鬱芳卻又為何在你酒中下蒙汗藥?”這一點,她還未想通。
南宮景軒繼續逞口舌之快:“笨蛋,因為咱倆搶了她的房間。讓她在瑤水城外的野林間睡了一宿,她跟你一樣,睚眥必報!”
田秋香眉毛斜挑,罵道,你才笨蛋呢!
少頃,田秋香不再思索他人的事,隻眼皮微跳朝上方之人說道:“南宮景軒,你能離我遠點兒說話麼?”
“不能。”
男人竟然開口耍賴。
田秋香唇角抽搐,南宮景軒見狀眉眼展笑,遂退開身子將她扶正,隨後牽著她的手朝島內行去,一麵走一麵說道:“這個叫做湖心島,我帶你去看看裏麵的風景,很美的。”
田秋香任由他牽著她的手,沿著江岸邊的沙石路一直朝內行去,穿過密集的樹林,深幽的竹林便來到了一片桃花林之中。
桃花如火,花樹枝頭,濃淡相宜,有的鮮紅如碧血,有的豔麗如胭脂,千樹萬樹,織就花的雲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