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藥丸塞入了自己的唇中,然後她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無力地滑到在了假山石壁之上,那拔出石體的岩壁硌得她骨頭節節脆響。
再次抬眸凝焦時,身旁已是兵甲林立,而那抹白色的身影卻是消失無蹤影了。
“將她押入牢房之中,嚴加看管!”
逐月的聲音在她的頭上冷冷響起,她抬眸,正巧對上了逐月那雙黑眸,曾經,那雙染了清輝的眸中對自己充滿了敬重與憐惜,而今那之中,卻是滿含的厭惡。
田秋香的身子被鐵戟架了起來,壓抑了那麼久,此刻的眸中卻終是雲集起了霧水。
南宮景軒自丟開田秋香後便奔往了王府後山之中,到得一片林地之後,他發狂般地嘶吼起來,當他聽到她說念香被她殺了時,他真想一掌結果了她。
可是為何,當他在看見她慘白的臉色時,心下竟是升起了一股不舍?
腦中的記憶紛至遝來,瑤水城客棧內的重逢,王府廚房中的笑聲,桃花林內的紅綃雲雨抵死纏綿……
那一幕幕滑過心間,卻讓他難以忘懷,鐫刻在了他內心深處,而今,這些美好的回憶都成了噬骨的痛,可是,他卻仍舊不願意她受到傷害,甚至還將解藥親自喂到了她的口中。
他是怎麼了?瘋了麼?
兀自在林中狂亂舞動之後,因著體內餘毒未解,南宮景軒又踉蹌著步伐去到了王府的酒窖。
到得酒窖時,終是因著體內毒素的噴薄而朝外悶了一大口血漬出來。
看守酒窖的人在見到南宮景軒歪斜著身影朝外吐血時,嚇得慘白了臉色:“王爺,您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去請逐月大人來?”
南宮景軒一把推開看守的侍衛,朝他說道:“守在門外,有任何人來找,便說本王不在這裏!”
進入酒窖之後,身子終是禁不起小號般地癱在了一個酒壇旁邊,他打開一壇酒,從旁翻了一個瓷碗,從中舀出一碗酒後便仰首倒入了喉間。
他從來不是一個嗜酒之人,可是今日,他卻想將自己徹徹底底地灌醉,田秋香想要救她的父兄,這沒有錯,可是,她為什麼要騙他?還裝扮成他最愛之人的模樣?
“最愛?嗬嗬……”南宮景軒在想到這裏時,不禁啞然失笑:“南宮景軒,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哈哈……”
事到如今,他還敢說自己最愛的人是念香麼?還敢說麼?
在燕北時,他朝念香所說的誓言,如今卻被自己親手打破了,親手打破了!
“念香……念香……”
一聲聲低低的呢喃一直回旋在酒窖之內,似夏日輕聲悶哼的雷。
這廂,田秋香被押入地牢之後便覺周身的氣流似乎開始漸漸恢複起來,坐在牢房的雜草叢中,她回想起自己吃的那一顆藥丸。
“莫非那是解藥?”
南宮景軒竟是給她吃了解藥麼?可是,那解藥能夠解她身上的毒,可是卻不能讓人起死回生。她要得不是自己的完好無缺,她要自己的父親與大哥,她要他們再次站到她的麵前對她笑。
“南宮景軒,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將人劫走呢?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