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夜,寒風蕭瑟,夜裏,田秋香早早地便上了炕,小白睡在外麵,而她睡在裏麵。
暗夜裏,田秋香是被一陣刺鼻的酒香給驚醒的。
田秋香翻了身,緩緩的坐起,小白也跟著醒了過來。田秋香轉眸看了一眼窗外,屋外,桂樹的影子照在白色的窗紙之上,隨著風勢亂晃起來。
“小白,你留在屋內吧,我出去看看。”田秋香找來裘皮大麾裹在身上,下了炕,朝外推門而出。
甫一推開房門,甘冽的酒香隨著寒瑟的北風吹進了屋子裏,田秋香不禁緊了緊衣襟。
她的眼眸四處尋望了一番,果不其然,在院裏那棵桂樹之下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仍舊穿著一襲藍色的衣衫,銀色的發絲在月色下顯得尤為的亮眼。
他似乎沒有感覺到她已經打開了房門,隻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飲著。
田秋香緊了披風抬步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軒轅琛走了過去。
走至跟前兒時,軒轅琛端住酒杯的手方才僵直,他轉眸,看著月下的女子,緩緩問道:“香兒,我吵醒你了?”
田秋香看著這樣的大師兄,感覺有些陌生,如此這般的他,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在她的印象中,他從來都是意氣風發,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借酒消愁了?
“大師兄,是因為青鸞麼?”田秋香是何等聰慧的人,自然知道他深夜飲酒的原因。
青鸞二字一出,軒轅琛的手上力道一緊,竟是生生地捏碎了手中的白瓷酒杯。
“怦——”地一聲,在這清冷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脆。
瓷片嵌入了掌中,濃濃的血漬隨著掌心的紋路朝下緩緩流淌。
田秋香見狀,眼眸微瞪,驚道:“大師兄,你的手,流血了。”
軒轅琛垂著眸,沒有說話,田秋香見狀,忙地邁開步子回到房中找來金創藥與繃帶。
田秋香坐在軒轅琛的對麵,抬手為他包紮起來,微微有些浮腫的手順著一個方向為他細細的包紮。
軒轅琛的目光落在了田秋香的手指之上,半晌後,方才沉沉地說道:“青鸞她,跳崖了……”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會如此的劇烈,她跳崖前的話語,似刀子一般刻進了他的心裏,她說,她死了,百裏尋就無法再威脅他,她說他會成全他的王圖霸業,不會成為他與她心愛女子之間的障礙。
她就那般毅然地跳下了山崖。
田秋香聞言,包紮的動作,就此僵在了原處,她屏住了呼吸,閉上了眼眸,想起了那個清冷高潔的女子。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大師兄,對不起……”
軒轅琛眼眸微垂,說道:“此事與你無關。”
她與青鸞之間的事,從來都與香兒無關。
話語聲落下後,是長久的沉默,田秋香默默地為軒轅琛包紮著傷口。
隔了許久,當田秋香已然包紮好時,軒轅琛方才說道:“香兒,明天會有人來穀裏看你,你先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