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靈兒半夜又是被惡夢驚醒的。

這一次的惡夢比昨晚更加清晰,她夢到自己是被人推下大海的,在海麵上浮浮沉沉許久,耗光了她所有求生的意誌。

如果不是她現在還好好兒地活著,她都要以為自己已經喪生大海了。

到底怎麼回事兒,她那次落水不是意外麼,怎麼會夢到這些奇怪又血腥的畫麵?

歐靈兒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發了幾秒鍾的呆,身旁突然傳來一絲輕響,她訝異地看過去,竟意外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宮訣。

歐靈兒驚呆了!

先生怎麼會躺在自己身邊?這兒是醫院啊!

她還以為自己睡著之後先生已經回去了,沒想到他竟一直守在自己身邊。

看著他睡著後微微蹙起的眉頭,歐靈兒心裏軟得不行,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替他捋平皺起的眉頭。

先生,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沒有離開嗎?

你對我說,有你在,別怕。

不止是說說而已麼,你真的做到了,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一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你。

真好。

真啊好。

可是,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好,不要對我這麼好,你一直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

萬一有一天,你不需要我的,我還怎麼離得開你?

歐靈兒的眉頭蹙起來,心裏升起一絲莫名的恐慌。

將來,她會離開先生的吧。

從她第一天到先生身邊她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離開,那一天還有多久。

舍不得,非常舍不得。

縱使她不想承認,可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舍不得啊。

“怎麼醒了?”

耳旁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歐靈兒一驚,發現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穿自己的心思,她快速收起心中的恐慌,緊張地說:“沒,沒事。”

她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像沒事的樣子。

宮訣皺了皺眉,問:“又做惡夢了?”

不然他實在想不到她為什麼半夜驚醒,不睡著,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歐靈兒擔心他看穿自己的心事,胡亂點頭:“嗯,又做惡夢了。”

她並不是想欺騙他,她也確實是做惡夢驚醒的,隻不過她此刻心事重重的樣子卻是因為他。

因為不舍。

宮訣安靜了一下,摟住她的肩,軟聲問:“夢到什麼了,說出來,說出來就會忘記了。”

歐靈兒蹙眉想了想,說:“還是夢到我掉水的事,我好像是被人推下水的,還受了傷流了血……”

這麼血腥的一幕,她想想都覺得恐怖,下意識地往他懷裏鑽了鑽。

宮訣很滿意懷中小女人的舉動,一邊撫摸她的背,一邊輕聲安撫:“沒事了,那都過去了,別怕,我在,我一直在。”

他的話讓歐靈兒特別安心。

因為他說到做到,真的一直在她身邊。

她心裏好像突然沒那麼怕了,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會一直陪著她。

心一安定下來,瞌睡蟲又纏上來。

歐靈兒眼皮晃了晃,慢慢地一點一點兒地歪倒在男人懷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