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在醫院外的咖啡館。
蘇亦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坐在她對麵的司穎。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件衣裳，頭發有些淩亂，顯然一直待在醫院，沒有離開過。
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萎靡不震，隻是過了一夜，好似陡然失去了那份高貴優雅的氣質。
“你找我有什麼事？”
蘇亦內心有些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再度麵對司穎的心情。
司穎毫無意識地攪動著手中的咖啡，目光直直地盯著桌麵，好像在看那裏，又好像沒有看。
靜了片刻，她噪音沙啞地開口：“我、輸了。”
隻是三個字，卻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
說完之後，她抬起頭，原本沒有焦距的目光落到蘇亦身上。
“我承認我輸了，可我並不是輸給了你。”她的語氣有些激動，可相比起昨天的瘋狂，好了太多，“我輸給他。”
“他？”蘇亦蹙眉。
司穎忽然笑了：“嗬嗬。對，我輸給了他……厲如風。”
往日，“厲如風”三個字是她心底最深沉的愛戀，為了他，她什麼都敢做。
可是，結果，她卻是輸給了他。
“我輸了，因為他愛的不是我。”司穎的聲音輕輕地發顫。
說完這句話，她閉了閉眼睛，流下兩滴淚。
見她這樣，蘇亦的心底有些澀然。
司穎是卑鄙，可此刻她也是可憐的。
她已經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了沉痛的代價，如果她能就此收斂，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蘇亦想，她應該不會再跟她有什麼仇怨吧。
畢竟，她都是有仇有怨當場就報的性格。
“顧子遇怎麼樣了？”蘇亦抿了抿唇，岔開了話題。
司穎的神情微僵，拿起桌上的麵巾紙，擦了擦眼角，抬頭看向蘇亦，啞聲說道：“架子砸中了他的頭……昨天的手術很成功，可醫生說他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可能很快就醒過來，也可能……”
她的話沒有說完，蘇亦卻體會到她的意思了。
顧子遇可能很快就醒過來，也可能一直都醒不過來。如果一直都醒不過來，就會變得跟她媽媽一樣，成為植物人。
司穎的眼圈紅紅地，雙眼裏掩飾不住難過。
蘇亦能夠體會她此刻的心情。
因為她當初知道媽媽可能變成植物人的時候，也是難過得哭不出來。
而司穎，隻怕比她當時更難過。
畢竟，顧子遇是為了救她才變成現在那樣。
兩人都不說話了，一時倒安靜下來。
蘇亦無意識地攪動著咖啡杯，因為聽到顧子遇的情形，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媽媽，心情變得十分低迷。
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能醒過來。
“蘇亦，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司穎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些，開口說道。
蘇亦回神，點了點頭：“可以。”
方才司穎認輸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司穎這次是真的放手了。
從今往後，司穎不再是她的情敵。
既然她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利益衝突，自然不存在敵意。
司穎輸了感情，事業上也蒙上了汙點，已經輸得一敗塗地，若是還想知道些什麼，她沒有理由拒絕。
“你是不是很恨我？”
“……”
這個問題……
蘇亦皺了皺眉，說道：“恨過，在你對我做一些不好的事時，恨得牙癢癢。可是，最終你所做的惡事全都報應在你自己身上了。我好像沒有恨你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