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一聲厲吼。
不是出自厲如風，更不是出自厲老爺子，而是出自蘇亦。
當她聽到方如說出“野種”兩個字的時候，渾身氣得發抖，衝地一下就站起來了。
孩子們還在場，她居然能口無遮攔地說出這種話。
“聽說二夫人出自書香世家，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書香世家。”
蘇亦極力地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些，她不想嚇得孩子們，可說話時聲音裏隱隱的顫抖還是將她暴露了。
“你……”方如被人這樣說，咬著牙，竟不知道怎麼反駁。
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可今天在醫院陪著兒子的時候，她竟聽到兒子昏睡中還叫著蘇亦的名字。
她怎麼能不生氣，怎麼能不惱火？
四年前，得知蘇亦死訊的時候，兒子就一意孤行地退了跟顧輕輕的婚事。
四年來，他幾乎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根本無心談戀愛，更別提給她帶個兒媳婦回來了。
轉眼間，他已經二十八歲了，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難道都要消磨在一個根本就不愛他的女人身上嗎？
方如一想到這些，看向蘇亦的目光就越發充滿恨意。
大廳裏的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厲思憶和蘇寶貝見媽咪生氣，忙放下手中的玩具，奔到她身邊，一人抱一隻腿，帶著哭腔異口同聲地叫道：“媽咪！”
蘇亦聽到孩子們的聲音，心都碎了。
“乖，別怕，媽咪沒事。”她俯身，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柔聲說道，“思憶帶寶貝去找林媽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好不好？”
厲思憶有些擔心媽咪，可他一向最聽媽咪的話，便牽住蘇寶貝的手，乖巧地道：“好。”
兩個孩子離開後，厲如風拉了拉蘇亦的手，想讓她坐回自己身邊。
可她卻倔強地掙開他的手，轉身，看向方如，一字一句冰冷地說道：“寶貝不是野種。就算她不是如風的孩子，也不是野種！”
她放在心尖中疼著的女兒，怎麼能讓別人這麼說。
蘇亦感覺自己的心就像在滴血似的。
之前覺得舍不得寶貝，就這樣將寶貝放在自己身邊，由自己養大成人挺好，也不想刻意去找她的親生父母。
可如今，她卻發現，就算厲如風不介意寶貝的身世，卻不能堵住其他人的悠悠之口。
正如此刻，方如就當著孩子的麵說出這麼過分的話了。
厲老爺子揉了揉眉心，回頭，朝方如投過去一個責備的眼神。
“你明知道孩子們都在，說話還這麼沒分寸！虧得我一向在外人麵前誇你賢惠。”
“爸……”厲老爺子的責備跟蘇亦的嘲諷比起來，更傷方如的心。
其實，她隻是、隻是太恨蘇亦毀了自己的兒子，才那麼激動地一進來就說出那句話。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兩個孩子還在啊。
方如不想解釋，她感覺自己坐在這兒，裏外不是人，吸了吸鼻子，衝地一下站起身。
“爸，我先回房了，晚飯你們先吃，不用管我。”她說著，掩住鼻子，轉身就朝樓梯口跑去。
“小如……”厲清見妻子被委屈地跑開，看了一眼老爺子，見他沒開口說話，自己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