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醒了對吧?”
有磁性的聲音在靜寂的夜裏響起,薛美萱還沒有完全從回憶中醒來,被他這麼一揭穿,整個人微微一抖。她有些不甘心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直視著前方毫不在意她的人,低著頭心虛的說:“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我還刻意不呼吸呢……”
就是因為感覺不到肩頭上呼在頸間癢癢的感覺,所以他才知道她是醒著的。
哪有人睡覺呼吸間隔這麼久的?
她又不是死囉?
“笨蛋。”
歐承謙側著頭甩給她一個白眼,卻發現她眉眼彎彎,藏在半麵陰影裏的臉龐異常的好看。強行抑製住心裏泛起的漣漪,歐承謙扯著嘴角問她:“你的鞋子到底丟在哪裏了?知不知道其實你自己不輕?背你走了這麼久其實我很累……”
“那個……我也不知道了。”其實找鞋子的方向一直都錯了,隻是不想告訴他。
薛美萱抱歉地把頭壓低,似乎因為愧疚而雙頰發燙。
“算了,不找了。我去蜜莉找老板娘借雙鞋子給你,你在這裏等我。”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蜜莉門口,歐承謙多少猜到自己搞錯了方向。把薛美萱放在附近的長椅上,邁開拉風的步子就要走進蜜莉,手腕卻被人忽然給抓住,他扭頭不解地看著她:“怎麼了?”
薛美萱目光堅定地看著他,視線灼灼落在墨黑的頭發上:“你決定要忘記她了嗎?”
被薛美萱直視得心慌,歐承謙把頭扭到一邊,冷冷的說:“我沒有想要忘記誰。”本來姚含欣在他的世界裏就是一個路人,他就沒有記住過她。
薛美萱完全誤會他的意思,還勉強揚起笑容,自言自語地問:“是嗎?”
他重來就不願意給她機會,站在他身邊的人永遠不會是她。他的發是那時她和姚含欣一起上街,為了給她下馬威而讓他去染的。後來姚含欣離開,他依舊沒有染回來。她一直都以為他那麼喜歡她。
歐承謙抿著唇,背過身與她隔出幾步的距離,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麼,你擔心我有沒有放下,那你呢?那時候莫名其妙的消失兩年,如果不是因為兩校合並,你一輩子都不會見到我了吧?你又何必想這麼多。”
“……”
薛美萱低著頭貝齒緊咬下唇,嘴角挑著一抹諷刺的笑容,緩緩道:“隻是因為不甘心啊。小時候被人說成是寄生蟲,這種感覺你有體會過嗎?更何況我又不知道花了這麼多心思爭取到去臨南上學之後,她會忽然要求要出國啊!明明就沒有任何資格反悔,你以為我在那裏過得很快樂嗎?”
一輩子這麼長,她一秒也不想再生生地捱著。
薛美萱把所有秘密都說出來:“如果我告訴你,你那時候的天使其實不應該是她你信嗎?”
“……”
背著身他卻無言笑了笑,轉過身看見他的眸子裏仿佛有漫天星光。他認真的一字一句道:“我信。那個時候,她在我眼裏,本來就不是天使。”本來他們就是互相利用對方,把彼此都當成給予自己利益的工具。
說完,歐承謙閉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氣,才繼續往蜜莉走去。
“……”
所以說,一切的不甘心,隻是她這麼久莫名給自己的一種壓力嗎?原來,他早就明白了。這麼久的執著,其實全是在鑽一個無底幽黑的深洞,有人都看清了,隻是她還不舍得揭開眼上的黑布。
一直,
一直任憑自己這樣沉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