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瘦瘦地男人就這樣突兀地趴在地上,身子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瘸腿男人沒想過她這樣纖弱如柳的女生也會下手這麼狠,悠悠也沒想到她會惹上這麼措手不及的麻煩。她的舉動成功的激起了瘸腿男人的怒火,他舉起長長的棍子就要打在她身上,慕奈喻來不及避讓,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肩頭的疼痛感沒有如期而至,慕奈喻困惑地睜開眼就看到悠悠伸出胳膊幫她擋住了劈來的長棍,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手臂上傳來的劇痛感讓她唇上的血色全都消失,陣陣冷汗從額角滲出來。悠悠忍著劇痛旋踢在男人的手上,棍子落地,瘸腿男人倉惶地扶起墨鏡男就往小巷深處跑去。
胳膊上立刻浮現出一大片觸目的青紫色,慕奈喻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悠悠立刻深深地倒吸一口冷氣,她如觸電般縮回自己的手。看著悠悠的神色又驚又慌,慕奈喻想扶著她坐下,卻又想立刻送她去醫院。
猶豫之際,正好有人跑了過來。彌子楓一眼瞧見悠悠白得令人心疼的臉色,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陰鷙幾分,眸子似蒼穹上的寒星透著幽幽寒氣。他快步地走上前推開了擋在身前的慕奈喻,扶著她往巷子外麵走去。強行克製住的聲音都微聽出幾分顫抖:“悠悠別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她咬著唇點頭,盡量不移動自己的手臂。她學跆拳道多久,受過大大小小的傷也隻有第一年那樣劇烈清晰的疼痛。她上次是摔斷了胳膊,這回估計也差不了多少。慕奈喻呆滯地望著他們攙扶而去的背影,低著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喃喃著對不起,早有眼淚惶恐地在臉上肆虐。
她悄悄蹲下身把頭埋進膝蓋裏,肩膀微微顫抖。蘇以漾默默地走到她身前蹲下,猶豫了一會兒傾身上前擁住了顫抖捂住的她。柔聲安慰著:“不哭了,沒事的,楓已經送悠悠去醫院了,曉久也跟著去了……”
她怔然,稍稍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問:“那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走?”
蘇以漾微笑著,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她有他們就夠了,你有我就好。”
他的意思其實是朋友之誼,並不是那種情人間的軟語安慰。她就不明白,他看她時那種充滿冷漠的神色刺得她的心有多痛。為什麼她喜歡的人是彌子楓而不是別人呢?她看清了他有多喜歡悠悠,卻一直強迫自己忽視他的重視、尊重和喜歡。為什麼給她陽光的天使是他呢?為什麼?
她有好多好多的疑問想要找人傾訴,除了命運無人能幫她解答。她帶著所有期望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尋找的每一天有失望更多的卻是失敗後的充滿信心。現在她忽然迷茫了,她來到這裏是為什麼?她繼續停留在這裏又有意義嗎?積累下來的所有情緒瞬間崩潰,她一頭紮在他的肩膀上嗡嗡地哭,哭得他肩頭的衣服全都濕漉漉的。
蘇以漾遲疑地伸手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以為她是在自責,語氣輕緩的一遍遍重複著:“沒事的……”
她似乎真的被安撫,心裏的難受勁緩和了一些後聲音含糊的解釋著:“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有想過悠悠會幫我擋棍子的。如果重來一次,我寧願被打的是我啊……這樣難過時我一個人,難受是我一個人,我重來都沒有想過讓身邊的人因為我不快樂。我不是真的討厭她,你相信我嗎……”
她的話落下時,四周一片安靜。就在她快要揚起自嘲的笑容時,頭頂上才傳來令人有莫名沉靜醉心的聲音:“我相信。”
眼淚又如決堤一般流出來,他以為她沒有緩過勁來,他也不懂得怎樣安慰她。慕奈喻卻一把推開了他,不停地躲避他的視線,比剛才更迷茫和無助。她想抽出被他握著的手,他抓了她一下卻又快速的放開,她低著頭把留在半空中的手給收了回來。
慕奈喻低著頭悶不做聲,清淺的嗓音卻在冷清的夜裏響起來,他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有悲哀又有憐憫:“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秘密?嗬,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了。我以為升了新的學校就能聽不見她的名字,沒想到是噩耗來得越凶,居然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
“三年前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她是我那時候見過的最陽光的女生。因為我的縱容,我把她一個人留在海邊去幫她買飲料。等我回來的時候有人說她落水了,那天海上水漲潮,凶險無比沒有人願意下海去找她,我卻跳下去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我以為自己做的隻是一場噩夢,卻沒有想到病床邊管家冰冷的通知。我也有想過當時為什麼死掉的不是我?為什麼我和她不一起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