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風格外的大,刮在人臉上有如刀割般生痛。
深夜。
位於京師以北的薊州大營之中,袁崇煥還在盯著麵前的地圖死死地看著。
“皇太極這廝,簡直是無恥之尤!”
突然間,袁崇煥嘴中卻是猛地恨恨道了句。
就在這時,帳外卻是走進一人。
“大帥,還沒安睡啊!”
“祖將軍,你不是也還沒睡麼,快,快來與本帥看看,你說皇太極這廝會不會與本帥在這薊州城下一決雌雄。”
聽聞來人的聲音,袁崇煥頭也沒抬,卻忙是喚道。
進來的祖大壽滿臉皆是有些疲態,不過今日此來,他並非是為了替袁崇煥看是不是要與後金在什麼地方決死戰。
而是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如今京師之中人人皆言袁崇煥引後金入關,此罪當誅,作為袁崇煥一手提拔的參將,他又怎能不將此事掛在心間,隻不過讓他不解的是袁督師竟是充耳不聞一般。
“督師,我。”
祖大壽的欲言又止卻是讓一直沉醉於地圖之中的袁崇煥不覺抬起了頭。
“大壽,你該不會又是勸本帥向遵化派兵支援吧!此事本帥已是安排,明日趙將軍便親率四千鐵騎前往救援遵化,此事你就不要再提及了。”
對於袁崇煥此般說,卻愈發是讓祖大壽心中不安。
“難道說督師真不知如今朝中的議論聲不成?還是說督師他——”
袁崇煥想什麼他不知道,不過祖大壽心中卻是愈發的不安起來。
“督師,末將此來絕非要與督師說起明日派兵一事,隻不過如今京師之中,多是議論,督師可是。”
說道此處,祖大壽卻是頓了頓,他想看看袁督師的反應卻是那般。
“祖將軍,時日不早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祖大壽很是詫異,袁督師似乎是在有些回避著什麼,難道說他真的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麼?
前些年,就是因為朝中聲討不斷,薊遼督師孫承宗才被迫卸甲而歸,如今雖說是換了皇帝,可是祖大壽眼裏,換不換皇帝又有什麼區別?
三人成虎,誰也擋不住。
“可是,督師。”
“夠了,大壽,朝中之事非我等所管,既然陛下以遼東之事托付於我,本帥就應當極盡權利,已報皇恩,至於朝中議論,本帥心中無愧,天地可鑒,又是何懼之有?”
祖大壽本還想繼續說下去,卻是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咆哮聲所打斷。
“督師,我。”
此般情況,自從更隨袁督師以來,祖大壽卻是從未見過督師發過這般的脾氣,一時間卻是不知怎般是好。
“大壽啊,剛剛本帥有些失禮了,你還是勿要往心裏去,明日還有部署,你還是先行回去休息吧!”
吼過之後,袁崇煥似乎亦是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禮之處,卻是對祖大壽有些歉意。
“督師哪裏話,末將剛剛魯莽,還望督師勿怪。”
說罷,祖大壽卻是轉身離去,隻不過帶走的是無限的惆悵罷了。
等到祖大壽離營而去,袁崇煥亦是起身,徑直走向大帳之外。
今夜的月卻是異常的明亮,隻不過寒意讓人有些戰栗。
“陛下,您當真會明白崇煥的心意麼——”
“大帥!”
就在袁崇煥還在反複踱著腳步,難以安睡之時,剛剛離去不久的祖大壽卻是去而複返,而其後麵卻是跟著一身披重鎧,相貌魁梧,卻是又有著幾分書生儒雅之氣的大漢。
此人姓孫,名祖壽,字必之,因先祖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因而世居昌平。
“大壽,你這是——”
見祖大壽這會再次前來,袁崇煥卻是不覺皺了皺眉。
“大帥勿要見怪,剛剛祖某那是思來想去,卻是堵得慌,這不,恰好在帳外遇到了必之兄,卻是一起相邀來大帥帳中喝上一杯,大帥卻是勿要見怪才是!”
說罷,祖大壽卻是揚了揚手中提著的兩壺北京燒刀子,這酒烈,卻是適合軍中行伍,尤其是這常年戍守北國的寧遠軍。
聽聞此話,袁崇煥不由得搖了搖頭,卻是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啊,這軍中,也隻有你祖大壽敢這麼晚來我袁崇煥的中軍大帳中喝酒,也好,本帥這腹中也有些饑渴,不如咱們就喝上幾杯。”
“哈哈,恭敬不如從命!”
卻說酒過三巡,三人皆是有些微醺,祖大壽撕扯了手中的雞腿,一口烈酒灌下之後卻是道。
“大人,可是在擔憂遵化之事?”
“哦,大壽,此事你怎麼看?”
聞聽祖大壽此話,袁崇煥卻是借機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