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多爾袞似乎忘了,此時他身處的那是阿濟格的軍營,指揮的那都是阿濟格的正白旗旗軍,如今旗主阿濟格既然下令撤軍,這些個正白旗旗軍們自然要聽旗主的命令。
“阿克占,你敢綁我,你反了不成!”
見那個叫阿克占的梅勒額真要綁自己,多爾袞卻是叫囂道,不過也僅僅是隻能叫囂,多爾袞明白,畢竟這是阿濟格的地盤,而阿克占是阿濟格手下兩大梅勒額真之一,如今阿克占要綁自己,顯然是奉了阿濟格的命令。
隻是多爾袞想不明白的是,明明遵化城都要破了,為何偏偏這個時候阿濟格竟是要撤軍?
在多爾袞被綁了之後,後金軍卻是開始緩緩退出戰場。
“退了!韃子退了!”
遵化城頭,後金士卒的退卻自然被明軍看在眼裏,此時的趙率教心中卻是有些激動,他知道定是袁崇煥的計謀起效了。
“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趙率教心中暗自思忖道。
“王大人,你且準備全城百姓轉移之事,待趙某衝殺一回,也好漲一漲我軍士氣!咱們遵化城外老三堡見!”
對王元雅一番交代之後,趙率教卻是轉身披掛,下城而去。
“趙老將軍一路保重!”
“王大人寬心。”
“將士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為了死去的弟兄,為了三屯堡慘死的鄉親們,將士們,隨本將殺將出去!封將拜侯,當為今日,殺啊!”
卻說兩千寧遠精銳衝出城去,猶如那森林之中捕食的猛虎一般。
所謂是,餓虎尋食,退避三裏!
不過眼前這隻餓虎麵對的卻是一群同樣饑渴難耐的餓狼。
“舉銃!放!”
一陣陣火銃聲從關寧鐵騎的馬隊中響起,卻是淋漓有致,密集的火力網瞬間形成,而另一端,急於退卻的阿濟格大軍明顯略處下風。
“他奶奶的,退個熊啊,俺富察哈出偏不信這個邪!”
眼見身邊的一個個旗丁倒下,一個叫富察哈出的甲喇額真早已是急紅了眼。
“弟兄們,關寧軍欺人太甚,弟兄們,抄家夥!”
說罷,富察哈出便要調轉馬頭,欲率麾下甲喇隊朝正追趕的關寧軍來一個反衝鋒。
“富察哈出,你他娘的逞什麼能?阿濟格貝勒下了命令,全軍後撤,你是想違抗貝勒爺的軍令嗎?!”
見富察哈出想要率領麾下上千人的甲喇隊出擊關寧軍,梅勒額真阿克占忙是嗬斥道。
富察甲喇隊雖不隸屬於他,但他卻是不願意看到正白旗有再有多的損失。
“阿克占大人!”
聞聽梅勒額真阿克占此言,富察哈出雖說是萬分不願意,但也是無可奈何。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正是這理——
就在此時,後軍阿濟格大營處忽的傳來消息。
‘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全軍靠攏,盾甲之上蒙上熟牛皮,呈龜狀收縮!’
傳令兵卻是來來回回的在數萬大軍中奔馳。
“一定是十四爺的主意!”
之前本是還有些氣憤的富察哈出頓時眼前卻是一亮,自己的主帥阿濟格他是知道的,勇猛沒的說,智謀那也沒的說,但卻是暴躁無比,對於一個暴躁的人而言那是絕不可能想到用熟牛皮蒙盾甲擋對麵火器的方法的。
“不愧是我們大金的‘墨爾根戴青’!”
富察哈出卻是由衷的讚歎道。
而此時阿濟格撤退的行進中,多爾袞正是滿臉怒火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十二哥。
阿濟格也不多言,任由這個弟弟對著自己幾近咆哮的怒吼。
一陣咆哮之後,見自己的十二哥並不與自己責怪,卻是很快恢複了心境,卻是放慢了語氣道。
“十二哥,到底為何撤軍,你好歹得讓小弟知道才是。”
“明軍突襲大汗營地。”
見自己這個十四弟終於是出夠了氣,阿濟格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道。
“什麼?!竟有此事,可是這怎麼可能,方圓數十裏怎可能有明軍足跡,按理說此時明軍正應布防薊、通一線準備與我軍決戰才是,這三屯堡才被攻下不久,明軍怎會可能突然出現?”
聽聞阿濟格這般說,多爾袞心中卻是頓時多出了諸多不解。
“十二哥,四哥真的派請前來求援?”
多爾袞心中仍有些不甘的問道。
“派了兩個甲喇額真。”
阿濟格臉上仍是波瀾不驚道。
“人呢?”
“派回去了。”
“什麼?!派——派回去了。”
聞聽此言,多爾袞嘴卻是拉的長了半寸,他想不通他這個十二哥平時雖說是有些脾氣暴躁,但打起仗來絕對是滴水不漏,今日怎麼將大汗派來求援的人說放就放回去了呢?也不問問此事真假,若是敵人的計謀呢?
“剛才三屯堡的確有明軍紅衣大炮的炮火聲,此物我軍中是不曾有的,你應該知道你四哥的大營就在那裏。”
話說到此處,阿濟格卻是不再說些什麼,任由多爾袞滿臉的疑惑,卻是縱馬一躍,走上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