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錢府。
一路而來,錢謙益卻是不知怎般回到的府中,因為失勢,昔日那般春風得意早已是成為過去時,除了幾個東林老友,此刻的錢謙益身旁已然再也沒了隨從而來的官員們。
“樹倒猢猻散吶!”
昔日的門可羅雀,今夕的人還未走,茶卻已是涼去。
此間的落差,任誰那也是悲從心來。
“錢兄,勿要多想,所謂患難見真情,那些個趨炎附勢的小人,散了也是好事。”
此刻,一旁的李邦發卻是好言勸道。
聞聽此言,錢謙益有些渾濁的眸子裏卻是忽的精光一閃。
“李兄,走,此處不便說話!”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錢謙益卻是拉著李邦發等人徑直朝著院落深處走去。
卻說錢謙益回到府中,竟是發現府中竟是完好無恙,根本絲毫看不出被錦衣衛抄過家的痕跡,而且更讓錢謙益稱奇的是,此刻的錢府之中,竟是一個下人都沒收拾行李,各奔東西,而且家眷、小妾那是俱在。
本來對於此間種種錢謙益隻是有些好奇,或許是沉浸於悲傷太深的緣故,一時間也沒多想,而李邦發那句‘散了也好’卻是突然間提醒了錢謙益。
既然朋黨皆是散了,那為何錦衣衛奉旨抄家,他府中的一切竟又是如同往常一般呢?
思及此處,這才有了錢謙益匆匆拉著李邦發等人離去的一幕。
不多時,錢府後宅。
“阿三,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錢謙益正一臉憤怒的朝著身旁的一個小廝問道,卻說這叫阿三的小廝卻是錢謙益最為信任的奴才。
而麵對來自老爺的質問,那小廝卻是有些哽咽道。
“老爺,您是不知道,那群人衝進來的時候,一下子就將府中上上下下的人給控製住了,緊接著就。”
然而小廝的話還未說話,卻是被一旁的錢謙益給打斷。
“說重點的,吳管家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封信不是讓老吳一起連帶這些天的一起銷毀了嗎?”
對於錢謙益這番質問,那小廝竟是有些哽咽起來。
“回老爺的話,吳管家他......他死了。”
那小廝乃是這吳管家一手帶大,卻是有如親孫兒一般,故而這小廝與那吳管家的關係是極好的,如今一想到老管家身首異處,那小廝便是心中不覺一絲悲涼。
“死......死了。”
聞聽小廝言道吳管家已然身死,錢謙益卻是猛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嘴中竟是有些呢喃,要說這吳管家打小就隨在錢謙益身旁,雖說是仆人身份,但是這些年經曆的多了,這感情也自然是有的。
“老吳是怎麼死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錢謙益卻是問道。
此時的錢謙益,不察覺間竟是陡然老去了十多歲。
“吳管家當是按照老爺的話準備將那人給處理了,哪想這個時候突然跳出兩個黑衣人,那功夫煞是了得,吳管家本想抵抗一二,哪想哪想竟被一刀削去半邊肩。”
“哐當!”
聞聽這席話,錢謙益本想端過茶杯的手這麼一抖,唯聽一聲清脆,整個紫砂茶杯已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哎,去了,去了!”
此刻,錢謙益卻是一歎,他卻是明白那些黑衣人的來曆,或者說是個明白人都知道,黑衣人剛出手,錦衣衛便奉旨抄家,難道這裏麵真就會沒有必然聯係?
而且一番思量,那信件緣何落在皇帝手中,錢謙益已然猜出了其中緣由。
“老吳啊,你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