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出現麵前的是一個看似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但對於吳瓦理而言,青年眼裏閃爍的那份精光卻是讓他有些心悸。
哪怕他跟在塔襲身旁多年,即使麵對號稱‘小人屠’的塔襲,他也從未有過今日這種感受。
那種下位者對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恐懼,哪怕眼前的隻是一個青年。
“何許人?”
“正藍旗驍騎校吳......吳瓦理。”
“......”
片刻的審問,結果卻是讓李定國有些倍感大驚失色。
因為此刻山坳之中的韃子將軍,竟然是正藍旗梅勒,耀州職守塔襲!
“還真是條大魚!”
這一刻,李定國心中卻是倍感命運捉弄,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
靖海軍圍攻耀州城,試問有誰想到在這荒山野嶺,卻是能他們這夥打獵巡山的小隊遇到塔襲。
“待到韃子鬆懈,立刻展開行動!”
“那大人,這韃子該是作何處置?”
對於隊副問及,李定國卻是看了一眼此刻在一旁正瑟瑟發抖的後金驍騎校吳瓦理,卻是揮了揮手示意道。
“弄暈之後,綁了,別忘了堵上嘴!”
......
卻說就在李定國等人策劃如何攻擊之時,此刻塔襲一夥卻正在那穀中就地休養,畢竟從卯時開始,曆經一場血戰,好不容易安穩下來,這自然人是有些困頓的。
但是對於梅勒塔襲而言,盡管雙眼布滿血絲,卻也是難以安睡,一來,荒山野嶺,雖派出探哨,但塔襲向來多疑,二則,此處表麵上看起來是風平浪靜,但是沒人敢確定這裏就一定是安全的。
此時此刻,約莫驍騎校吳瓦理離去也有一個時辰,卻是未見任何消息,此刻塔襲心中卻是有些莫名的悸動。
卻是立馬喚來一馬甲道。
“吳瓦理出去打獵,可是有何消息?”
“梅勒大人,尚無消息,不過想來是吳瓦理大人追捕野獸深入了些。”
對於那馬甲所言,塔襲卻是點了點頭,繼而吩咐下去道。
“你先下去休息,待半個時辰之後,若是再無消息,通知所有人立刻離開!”
然而就在塔襲下達命令之時,此間不遠處的一處高地之上,李定國率著炮手已然架起來四蹲擲彈筒。
“我等所帶彈藥有限,務必給我瞄準了打!”
“大人放心。”
“聽我口令,待到聞聽對麵信號彈響起,立刻開炮!”
.......
“嗶------”
片刻之後,就在耀州殘敵睡得正安穩之際,突然空曠的山間突聞一聲響,緊接著卻是一束紅色的耀眼光芒直奔雲霄而去。
這一幕,自然是被山穀之中巡視警戒的後金馬甲所發現。
“梅勒大人,這是。”
然而話還未落音,此刻天際之上卻是飛來無數黑點,朝著他們安營之地砸了過來。
“不好!快躲開!”
然而就在塔襲似乎明白過來之時,一切似乎已經晚了。
“轟隆-------”
隨著爆炸聲不斷,除了四處散開的彈片,更多是卻是被炸開的碎石,而在陷陣軍這一小隊四門擲彈筒的攻擊下。
幾個呼吸間,卻是有近二十枚炮彈悉數扔進了狹小的山穀之中。
而也正是這短短的片刻,卻是有十數人直接在睡夢中見了閻王,有幾個接著命中著,更是頭顱裂開,腦漿迸發一地!
至於傷者,那幾乎是人人帶傷,呻吟聲不斷,就連塔襲自個也被一塊飛來的彈片刺穿了鎧甲,沒入大腿之中,一時間血流如注。
“梅勒大人!”
眼見梅勒塔襲受傷,一旁的親衛馬甲忙是急於上前,將其攙扶,然而就在這時,一塊飛來的彈片直接將其震暈了過去。
而這一切,卻是被塔襲看來眼裏,眼看著隨同自己一路亡命而來的二三十騎,一時間卻是在這突如其來的炮火中損失殆盡,塔襲卻是睚眥盡裂。
“天亡我塔襲也,非戰之過!”
這一刻,拖著一條傷腿,任由殷紅的血液汩汩湧出,塔襲絕望了,真的絕望了。
自從十三歲來跟隨父親扈爾漢隨同先汗四處征戰,曾是無數次陷入絕地,可是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的絕望。
然而就在這時,趁著來自山間的炮火聲停頓下來,忽的有幾個幸存的親兵扒過屍體,快速到了塔襲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