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濃霧漸起。
在通往盛京城的官道之上,一隊殘兵卻是狼狽逃竄而來,一口氣連續跑出了十餘裏外,眼見城池漸行漸遠,後麵沒了追兵,這才尋一密林停歇了下來。
此處卻正是遼陽城中從多爾袞大軍圍困下逃竄出來的馬光遠一行,而若不是西城稍偏,多爾袞大軍偏重東城,隻怕這馬光遠一行也難以逃離這城中。
“張大人,情況如何?”
待到安歇下來,馬光遠卻是顧不上左臂帶傷,忙是問到一旁的張存孝。
聞此言,剛清點完殘餘的張存孝卻是麵上無不帶有戚容。
“大人,十不存一二矣。”
“唉,隻是可憐那些無辜的將士了!”
雖說已然預料到結果如此,但是當真正聞聽此事,卻依舊是難掩心中的震驚,看著剩下的三四百人馬,皆是人人帶傷,麵容悲戚,更是悲由心來。
“大人,接下來該往何處去?”
盡管損失慘重,但是這逃出升天之後,該何去何從,自然擺在當前最為首要的地位,是去往盛京,還是去往鞍山彙同阿巴泰,再一舉重新奪回遼陽城,當真正意義上麵對這個問題,張存孝卻是不得不征求馬光遠的意見,畢竟他才是主將。
聞聽張存孝所言,馬光遠卻是眉目有些緊蹙,片刻之後,卻是毅然道。
“走!回鞍山,與阿巴泰大人彙合一處!”
對於馬光遠這般決定,張存孝卻也猜的出緣由,畢竟一來此去盛京路途要遠多於鞍山,若是這樣一來,多爾袞勢必已在遼陽城站住了腳跟,要想再奪回卻是難上加難。
二來,遼陽乃是盛京的南大門,遼陽城失守,罪責大矣,此時若是回京必然會是嚴加懲處,故而權衡之下,去往鞍山,對於馬光遠而言無疑是要好的多的。
......
而就在多爾袞夜襲遼陽城之時,沿遼河北上的滿達海大軍已然到達遼河中段,也便是距離盛京城最為靠近的距離。
那一日,豪格早已是率領所部正白、鑲白騎兵兵發滿達海必由之路,與此同時另一路則由瓜爾佳·圖賴所率正白旗兩個甲剌的人馬奔襲西平堡而去,而盛京城中則是留守鑲藍旗以及重新組建的正紅、鑲紅二旗。
“報!回稟貝勒爺,據前線探子回報,說是多爾袞船隊距離此處不過十餘裏!”
“本貝勒已是知曉,下去之後,繼續監視敵人動向!”
“嗻!”
待到來人下去,豪格卻是麵露一絲喜色,繼而吩咐下去,召集此間兩旗所有牛錄以上軍官帳中議事。
“諸位!此間據斥候來報,多爾袞北上大軍,已然沿遼河溯江北上,距離此間不過十裏,諸位!父汗已然北上鎮北關,我等若是能於此間一舉擊潰之,定是我等的榮耀!牲口、財富與女人當是享之不盡!諸位!一戰吧!”
豪格幾句話,卻是引得群情激奮,欲要與多爾袞叛軍此間一決勝負。
“兄長,投石器準備的如何呢?”
此刻,豪格卻是問道一旁的薩哈廉道,要說這愛新覺羅·薩哈廉,卻是代善第三子,當年皇太極上位之時,有擁立之功,且對於皇太極那是忠心耿耿,己巳之變以來,多爾袞協嶽托兄弟二人自立,聞此事,薩哈廉卻是於大政殿前痛罵嶽托、碩托兄弟失德,陷自己的父親不仁不義不忠的地步,並誓約與嶽托兄弟劃清界限,誓死追隨皇太極蕩平叛逆。
而皇太極封薩哈廉為多羅郡王,以其為鑲紅旗固山,卻也可以看出皇太極對其信任有加,而此間盡管鑲紅旗是留守盛京城的,但是聞聽多爾袞與嶽托叛軍北上,故而這薩哈廉卻是主動請纓,前來助戰,對此豪格自然是欣然應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