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沉,月朗星稀,已是深夜。整個青山院都沉靜在一片寂靜當中,偶爾還能聽到呼嘯而過的風聲。隻有一間房間還亮著,燭火久久不滅。
夏淩撐著下巴坐在桌前,腦中還回蕩著,白日裏南宮敬絕塵而去之前,嚴肅低沉的表情。
小心景燁。
短短的四個字,卻說明了許許多多的問題。首當其衝的一點,就是南宮敬確實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先不說他站在什麼立場,能來勸告自己,就說明他還是有心幫她的。可是讓她最在意的,還是景燁。
自從勝金宮大殿上的一幕,她對景燁這個人已經有了初步了解。陰險、狡詐,善於在漫不經心的話語之間挑撥離間。現在回想起大殿上的情景,景燁對她的身份已經起了疑心,若不是沒有掌握十足的證據,恐怕當時的後果不堪設想。那麼,南宮敬的警告,是不是就要告訴她,景燁已經有了什麼行動?要真的是這樣,她還真麼有把握能完全應付過來。偏偏這個時候諸葛玨又不在……
諸葛玨……夏淩長長地歎口氣,沒想到他的身世這麼可憐,十歲就沒了母親(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有思想快速跳躍的毛病),偏偏父親對他又不甚疼愛。生長在這樣一個大家庭中,想必是受了不少欺負,不然性格也不會變得如此怪癖。不過這樣一來,紫瑤的事情暫時是不能再提了。反正其他八顆玲瓏石還沒有下落,等到把其他的都找齊了再想辦法也不遲。上次自己胡鬧一番,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生氣?
想到這,夏淩就有些垂頭喪氣,眼睛忽然一轉,忽然就有了主意。她拿起一旁的披風,悄悄地打開門,見門外沒人,一溜煙的跑去了諸葛玨的書房。
因諸葛玨常常會在半夜處理事物,所以書房的火盆在整個冬天都不會熄滅,即使諸葛玨不在府中,這個習慣依舊被莊臣保留了下來。
夏淩大喇喇的坐在書桌之後,摸摸筆架上那幾支大小不一的毛筆,覺得挺新鮮,再看看雪白的紙箋,忽然就有了大筆揮毫的衝動。可惜拿起毛筆,裝模作樣的往紙上寫了一個字,連她自己都不忍心看。
別扭了半天,就覺得毛筆不趁手,左右看了看,“哢嚓”一聲,一隻上好的狼毫就斷成了兩截。夏淩扔掉毛筆那一頭,用握鋼筆的姿勢握著半截筆杆,用尖尖的一頭沾沾墨汁,真就寫了起來。
“諸葛玨,你好,我……”
呸呸呸!又不是在現代,讓他看了隻會笑話自己沒文化!重寫!
“幾日不見,身體可好?經幾日思考,吾已知錯,還望……”
再撕!這麼文鄒鄒的說話實在太難受,而且古文功底有限,再往下就不會寫了。夏淩有些懊惱的抓抓頭發,算了,還是好好說話吧。
“諸葛玨,相信不用我說,你也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吧?嘻嘻,猜不到你就是個大笨蛋。聽說在我生病的時候,你還照顧過我,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認錯的份兒上,我暫且先饒了你,不過下不為例,你如果再讓我生氣,我保證會讓你後悔。在外麵打仗,生活一定很哭吧,正好,讓你這個眼睛張在頭頂上的大少爺好好體會一下窮人的苦日子。我可是每天吃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沒你在,我過得都不知道有多自由,偶爾還跟協寫韻出去買衣服,當然,這都是花的你的錢,別心疼啊,我知道你不缺錢,再說我也沒找最貴的下手。對了,紫瑤的事情我想通了,既然你這麼小家子氣,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不過本小姐心裏有點不平衡,你要好好地補償我,當然,補償的方式由我來決定。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