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身姿瀟灑,帶著一絲決然的味道,不知為什麼,心裏竟然生出一種莫名的不祥之感。隨即她又搖搖頭,暗笑自己是杞人憂天,或者是自己多想了也不一定。
轉到四麵樓的後院,遠遠看見一個湖藍色身影站在馬車旁邊,微微的側著頭,似乎在跟莊臣說著什麼。後院的一棵桃樹,樹葉翠綠,桃花豔紅,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照在他的臉上、身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光芒耀眼。他聽見聲音,回頭輕輕一笑,仿佛眼前湛藍無際的天際,一時叫人失了神。
印象中,諸葛玨真的很少有這樣溫暖的笑容,兩人麵對時,不是在吵架,就是互相嘲諷,此時看來,竟是別樣的風華絕代。現在回想當初的點點滴滴,兩人之間似乎從來就沒有過陌生的感覺,仿佛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發展到現在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
“東西都買齊了?”諸葛玨走近,唇間帶著溫暖的笑意。
夏淩回過神,這才想起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有買,搖了搖頭,說道:“都是承幀那個自戀狂害的,除了布料,什麼都沒買。我等會兒再去。”
“少夫人,我跟寫韻去就行了,您在這歇著吧。”莊臣邊說邊笑得頗有深意,拉著還有些懵懂的寫韻快步離開了。
夏淩知道他笑什麼,抿著嘴巴伸指點了點他,忽而想起司馬承禎的事情,於是轉頭對諸葛玨說:“承幀已經去雨安鎮了,他說在那邊等我們。”
諸葛玨點點頭,好像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不覺得奇怪嗎?”夏淩疑惑的看著他,是不是兩個人一早就串通好的。
“承幀一向獨來獨往,若是與我們在一起,他反倒會覺得不自在。”
夏淩點點頭,在皇覺寺的塔上,他曾經說過不需要朋友的話,其實事後仔細想想,那是隻有長久以來一直都是孤獨一人才能說的話。記得第一次見麵,他清冷悠遠,帶著睥睨天下的孤高決絕,或許在他令人羨慕的外表下,一直渴望有朋友的陪伴,所以才有了想帶自己離開北燕的想法吧。
“在想什麼?”諸葛玨看她低著頭不說話,不由問道。
夏淩抬起頭,神色有些寂寥的看著遠方,說道:“承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身上仿佛有很多秘密,讓人摸不著、看不透。”
諸葛玨沉默的搖頭,普天之下,能夠讀得懂司馬承禎的,或許也隻有他自己吧。他曾派月衛秘密查過承幀的底細,經過一年的調查,不過是換來“不詳”二字。身份、來曆,生於何時,父母是誰,師承何處等等,甚至連他究竟會不會武功,一切都是不詳。即使是慕雲、小九,對他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
司馬承禎,你究竟是何人?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夏淩聳聳肩膀,或者是有感而發吧。
“趁著莊臣他們還沒有回來,我想回房睡個回籠覺。”
“昨晚沒睡好?”
夏淩雙頰微微一紅,悄悄犯了個白眼,廢話,昨晚被人表白,是個正常的女人都會失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