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雲更是沒有心情兒女情長,每天不停地熬藥,煎藥,消毒器械,清洗繃帶,整個人忙得就像一個陀螺,連思考都被凍結了。
李俊又號召一些富戶,派一些能幹的婆子,前來幫忙。
傷員雖是很多,卻也都得到了醫療,隻是每天仍有一些人不斷地死去。
今生從一開始的驚懼,惡心,漸漸地成熟穩重起來,白逸雲又做了一些口罩,發給眾人,用來抵禦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大陳不住地猛攻,他們在爭取時間,而大楚在拚死抵抗,希望拖延時間。
城裏的軍民,都在掰著手指頭,等待著援軍,前前後後一共派出了二十多批人前去求救,隻要有一批人到達,隻要京城能夠堅守到援軍回來,一切便都不是問題。
可是已經快一個月了,仍然沒有消息,皇帝和大臣已經吃住在朝堂上了,將士們浴血奮戰了一個又一個的白天和黑夜,一批人倒下,一批人又站起來,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
大家見了麵,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心情,一個眼神,一個暗示,都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看著一個有一個鮮活的生命,變成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屍體,所有人的心已經痛到麻木。
一個個夜晚,白逸雲都在問天: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有戰爭,人的貪欲到底有多大,要用這麼多人的命去成全一個王朝,一個帝王。”
楊大叔,李俊,羅文浩便再也沒有來過,隻有零星的消息傳來,前方戰事空前激烈。
一個半月了,援軍仍然沒有到來,恐慌的情緒在城中蔓延,每個人心裏帶著不確定的焦躁,如果消息順利,一個月足夠他們回轉了,即使耽擱,也已經該到了。
北陳的攻勢更猛了,有幾次差點登上城牆。
五十日的時候,皇帝親自上了城牆,家家戶戶所有能上戰場的,都去了戰場,士氣再一次被鼓起。
再一個十日過去,人們開始絕望,軍中沉悶到除了廝殺聲還是廝殺聲,鮮血染紅了城牆內外。
第七十二日,西城被攻破,泄憤的大陳兵士一路燒殺到皇宮,並將其圍了個水泄不通,大陳皇帝開出三個條件:
一,隻要皇帝皇帝投降讓位,所有皇親國戚一個不殺。二,大陳官員及將士投降者一律官複原職,保其家人和財產不受傷害,三,所有大臣士兵不得擾民,否則格殺勿論。
給的時間是三日,三日後,如果見不到大楚皇帝降書,便血洗京城。
消息傳來,滿城驚慌,所有人都惴惴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麼命運。
大楚皇帝在朝堂之上欲拔劍自刎,被大臣和和內侍苦苦拉住。
兩日後,皇帝下罪己詔,禪位於北陳皇帝格魯奇,各王子郡王,嬪妃一律和帝後一起守衛皇陵,大臣中有願意追隨的也一並派往皇陵,五代之內不得外出,又撥了一批宮女太監前去伺候,並當眾承諾,一應日常用品不會苛待,每年中秋團圓之時,皇親國戚和舊臣可前去探望,女子可以以庶民身份嫁出,男子由朝廷指派女子,嫁入皇陵。看守的侍衛不得騷擾,否則以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