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雙目通紅,額頭上起了個大包,一條腿無法站起,想是已經斷了。

他見老婦人看過來,向前趴著,跪了下來,說道:“多謝大嬸救命之恩,我本名無雙,從小父母雙亡,隻和老家人相依為命,這次進京,想要投奔一門遠親,哪曾想到,竟然遇上了幾個毛賊,將我們僅有的一點家當也搶了……”那書生說著,又流下淚來,“可憐我那老家人,和我相依多年……”

那老婦人在一邊跟著歎氣,急忙想要將那書生拉起來,那書生隻是不肯,不住地磕頭,請求老婦人將他的老家人埋了。

那老婦人看了一下四周,此時正是午後,這一會兒竟然沒有人經過,可是她一個又老又瘦弱的老嫗如何能將一個老家人埋了。

那書生仿佛看出了她的為難之處,說道:“大嬸,不必為難,隻需要簡單將他埋葬,不要曝屍荒野就行。”

說完又哀哀哭了起來。

那老婦人歎了口氣,說道:“唉!都是可憐人!”說完便去到他們的驢車上翻找一些簡陋的器具,好在春天土壤還很鬆軟,那老婦人費了很大的勁才將那位老家人埋了。

那書生感激不盡,又是磕頭,又是流淚,非要為老婦人當牛做馬不可。

那老婦人沒有辦法,隻得帶了他上路,於是白逸雲狹窄的驢車上很榮幸地多了一個斷腿的同伴。

這件事情看起來合情合理,但是白逸雲總是感覺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反正她又啞又癱,又奇醜無比,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所以也不正眼去看那書生,隻管自己閉目養神,他們兩個愛怎麼演戲就怎麼演去吧。

那書生也隻顧得上傷心,對這奇醜無比的白逸雲,也沒多看一眼。

傍晚,到了一個村鎮,那老婦人給那書生找了一個醫館,結了斷腿,又抓了幾副藥,這才帶著二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棧住下。

第二日,白逸雲先被老婦人安排在了桌前,那老婦人又上樓將書生攙了下來。

白逸雲看去,一下子便愣在那裏。

那書生十八九歲年級,麵如冠玉,眉如新月,身姿挺拔,雙目清澈明亮,豐神俊朗如寂月皎皎。

這容顏竟比卡爾曼還要俊美幾分。

昨天這書生狼狽不堪,哪裏能夠看到這書生的真麵目,今日一見,竟然俊美到如此地步,簡直是逆天了。

他的一條腿打著繃帶,一隻手拄著棍子,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美感。

這樣一位書生怎麼可能是和老家人一起長大的,這嫻雅的氣度又豈能是一位老家人培養出來的。

白逸雲自嘲的一笑,這些那老婦人又怎麼可能會想不到!

三人吃了飯,便又開始上路,白逸雲不會說話,那書生也不說話,隻是偶爾看著某一處發發呆,或者歎幾聲氣,絕大部分時候,是拿著他的書,認真的看書。

這樣走走停停十幾日,天氣暖和了起來,一路上草長鶯飛,桃花盛開,竟然是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