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到了君不夜成婚前夜,君不夜輾轉反側仍是無法入睡,明日便要成親,怎麼睡得著!撐著身子坐起靠在床頭,夏離殤,明日過後,你我便再無法坦然相對了呢。
越想越覺得心裏煩躁,拿起一件外衫穿上向院子裏走去。
待尋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的時候,想起那日聽聞皇兄賜婚自己失控喝醉了酒,夏離殤為給自己喝下藥水不惜以唇相對,為給自己驅散灼熱甚至以身冒險,才導致他體內寒氣鬱結……不知道他身子好了沒有?
君不夜想到此再也按耐不住,起身一躍便出了王府。此刻已經子時,四處皆靜,天空繁星點點,一輪彎月懸掛著,想必明日還是個好天氣,隻是自己的心情卻沒法好起來,如果是認識夏離殤之前的話也許不會是現在這般情緒了吧。
在走到臨江湖邊時,已經隱約能看見燈光依舊通明的煙雨樓,正值半夜,時而有喝醉的男子被人攙扶著離開,又時而有晚歸的男人經不住誘惑步入其中的……
君不夜繞開煙雨樓朝後麵的竹林行去,沒走幾步似聽見了些什麼,又不清楚,斷斷續續的。
便繼續往那竹林深處走去,這回聽得清了,正是那首夏離殤彈的曲子!隻不過現下卻用笛子來吹奏,君不夜好似想起了什麼停住了腳步,那夜自己也是聽到過這樣的笛聲的,原來那時他真的在附近麼……
君不夜就這樣住了腳步隔空望著那抹身著白衣吹著笛子孤身寂廖的站在院子裏的身影……淒涼傷感的笛音環繞在耳邊,心裏突地一疼,那個男子依舊不停地吹奏著曲子,如此深寒露重的夜,夏離殤你身子好全了麼?又如此折騰自己叫我如何放心?
想上前將那人拉進屋內,卻不料踩到了什麼一聲輕響瞬間清醒過來收住了腳,自己在做什麼啊!不是說了不再相見的麼?抬眼複而看了那個男子一眼便轉身離去。
夏離殤吹奏間似覺聽到了什麼,放下笛子往那聲源處看去,卻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又是錯覺麼?最近怎麼了?不過是一個來往不深的人離開而已,自己為何念念不忘的,是太渴望得一知己了麼?
收回視線向屋內走去,明日便是他新婚之日,自己要去麼?
——如若夏兒無事,本王很是歡迎的……
歡迎麼?既然如此,夏離殤說了會祝福你,明日——明日就當是與君相識一場訣別了罷!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君不夜,這首詩到底是縛住了你還是縛住了我啊!夏離殤躺在床上喃喃地念著那首君不夜寫的詩句閉目沉思著。
七月二十八日,當今皇帝唯一的親弟弟榮親王大婚,十裏紅綢連天,直從王府鋪到了楊丞相家門口,百姓幾乎是傾巢而出,皆向著街上湧去。
為打理現場秩序,柳書意一大早就帶著手下數百個人將百姓攔在街道兩旁,皇帝更是派出了近三千禦林軍協助於柳書意。
才到寅時,就有些早起的人們翹首盼望著,個個臉上露著新奇的笑容,這樣的大場麵可是不可多見的,早早的等候在旁。
這邊左相楊府裏已經忙成一團——
“燕兒,小姐的耳環放在哪裏了……”
“這對朱釵怎麼兩支不大一樣……”
“你慢點!小姐衣服弄髒了小心你的腦袋……”
“快去找個蘋果來!怎麼就忘了……”
楊雲瀾天還沒亮就被自家丫鬟和喜婆叫了起來,想到今日便要與王爺成親,臉又紅了紅。
“喲,小姐臉都紅了呢!小姐可是害羞了麼?嗬嗬嗬……”丫鬟鵲兒打趣著道。
“你這小妮子!胡亂說些什麼!”楊雲瀾輕聲嗲怪道。腦海裏卻想起幼時的畫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