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羽緩緩側首轉身看向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白紗遮麵,睫羽下清冷的雙瞳低垂,那枚孤豔的桃花烙印映在眼簾,真的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裏?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叫道:“離殤?”
夏離殤聽得他認出自己,抬起頭看著那個一身明黃的君若羽來,如今撞破你天子的身份,你又會如何對待於我呢?拱手又是一禮道:“無塵見過皇上!”
皇上!他叫自己皇上!一瞬間君若羽好似與這個男子距離拉出好遠,有些失神的神色望向仍是低首行禮的夏離殤,輕喃道:“免禮……”
君不夜眼睜睜的看著突如其來的這一幕,略微有些慌神,目光落在夏離殤身上時,見他神色安定的對著自己微微頷首,心也不那麼慌亂了,隻靜坐在一旁不發一言。
“皇上也認得他麼?”上位的歐陽芳舞看著這幾人神態各異愈加疑惑道。
見太後開口,君若羽回過神來笑道:“兒臣出宮與他有過幾麵之緣罷了,母後今日可是尋他來唱戲的麼?”
“嗬嗬,是夜兒尋了他來給哀家解悶的,漣玥這丫頭說想聽曲,便讓夢秋去拿琴了,還沒開始彈呢皇上就來了。”歐陽芳舞溫和地解釋道。
“那兒臣可算是趕巧了?”
“是啊!今日也不知道吹的什麼風你們幾個倒像是約好的一般巴巴地往哀家這裏跑!”歐陽芳舞如是說卻難掩高興的神情打趣道。
說話的這會夢秋已經將瑤琴拿了過來,放在一旁的桌上對著眾人福了一福便退到太後身後了。
君漣玥在旁著急道:“公子快請入座!”
“漣玥!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君若羽佯裝不悅的無語道,又對著夏離殤溫和一笑說道,“離殤不必拘束,就隨便彈奏一曲來就可。”
許久未言的楊雲瀾在旁觀察著眾人神色,見皇上也是對那個男子如此客氣,心中又升疑惑來,那個無塵公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嗬?竟讓一個皇上一個王爺對他如此親近?甚至連見太後和皇上都沒有下跪過?
“母後……皇兄他欺負漣玥!”君漣玥嘟囔著嘴唇又向太後撒嬌道。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真是一會也不讓哀家安生,”歐陽芳舞揉了揉眉頭吩咐道,“無塵公子你隨意彈奏就好了,莫再搭理他們!”
“是,太後。”
夏離殤行至桌旁坐下抬手試了試音色,見手中瑤琴極為少見,音色純粹,有些驚喜便撥起琴弦來——
沒多時一曲奏畢,君若羽撫掌稱讚道:“離殤的琴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動人心弦呢!”
“皇上謬讚了!”夏離殤站起身低眉冷靜道。
“哪裏哪裏!是離殤你彈得好!”君若羽笑著轉向上位的太後詢問道,“今日母後這裏如此熱鬧,不如一同就在這清壽殿用午膳了,母後覺得如何?”
“哀家求之不得呢!哪有不依之理,”歐陽芳舞淡淡笑著望向夏離殤道,“既然皇上吩咐了,你們幾個便與哀家一同用膳吧?”總覺得那個白衣男子似曾相識一般,卻又覺得不可能,自己也是頭回見到,到底是哪裏覺得熟悉呢?又不方便讓他取下麵紗來……
“啟稟皇上,無塵還是先行離去,與太後同座一席實在不合常理!”夏離殤拒絕著,雖然想再與妹妹多待會,但此刻君若羽在,已經給夜添了麻煩,以君若羽冷血的心性,若是讓他知道當年真相,自己恐怕死無葬身之地!
君若羽看著拒絕了的白衣男子,清冷的雙眸隻盯著地麵,似是極其不願意再停留此地般,難道是因為我對他隱瞞了身份所致嗎?可是夜不也是堂堂親王麼?為何你與他相處就那麼泰然自若?和我一起便這樣拘束麼?君若羽的臉色冷斂下來:“既然如此,離殤就在一旁候著吧!”
君不夜聽得皇兄明顯不悅的話語,有些著急又欲動怒起來,可是看了看那個清絕的男子,強忍耐了下來,平靜道:“皇兄此言過激了,無塵公子是臣弟請來的客人,他所言也不無道理,與母後一席用膳確有些不妥,”君不夜說完又轉向太後道,“兒臣今日還要準備出征事宜,便不留下用膳了,這便帶他一同離去,母後您看可好?”
歐陽芳舞獨自思慮了半會也沒想到到底是哪裏熟悉,聽到君不夜問自己,便依言說道:“那哀家就不留你了,夜兒要記得哀家方才囑咐啊……”
“嗯,兒臣告退。”君不夜轉身又對著一直沉默的楊雲瀾說道,“王妃你就在這裏多陪陪母後罷,本王先行回府了。”
“嗯,瀾兒知道了。”楊雲瀾乖巧的應道,今日自己一直做著一個王妃該有的端莊嫻靜,他可該滿意了?看著欲與那個男子一同離去的君不夜,楊雲瀾的心隱隱作痛著,你寧可得罪皇上也要如此護著那個男子麼?你與他……究竟是有什麼關聯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