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打擦邊球觸碰法製高壓線的江湖草莽很少從骨子裏懼怕警察,不然社會上哪有那麼多三進宮四進宮或不挨槍子不死心的渣滓,以此類推,權勢彪炳的權貴、財力雄渾的富人更有資格視警察如無物,就連玩偷拍的狗仔娛記都能很囂張的對警察叫囂“老子是某某電視台的,抓老子等於捅婁子。”
這社會存在太多有身份有特權的人可以無視製度,踐踏法律,歪曲真理,偏偏葉沉浮不行,警察未必使犯罪份子噤若寒蟬,但絕對能夠震懾謹小慎微的窮人,做慣窮人的葉沉浮瞅見氣勢洶洶的警察亮出手銬逼近自己,同樣不知所措,同樣忐忑不安。
兩高一矮三名警察根本不容葉沉浮解釋,直接拷人往警車裏推,也不給旁人插話的機會,何媛媛剛喊兩聲就被推搡到一邊,從側麵反應司法程序存在漏洞多麼可怕,有口莫辯,有理說不清,沒錢沒勢的窮人最怕這個。
葉沉浮見何媛媛不依不饒揪扯矮個子警察,怕連累人家,忙搖頭製止,勉強一笑:“何丫頭別鬧了,清者自清,我沒事兒的。”
清者自清,葉沉浮安慰別人,何嚐不是自我安慰,國家暴力機關豈是清者自清四個字可以擺平,本以為清者自清結果坐穿牢底的倒黴蛋並非沒有,何暖暖無奈鬆手,眼睜睜瞧麵目可憎的警察叔叔將葉沉浮推上警車,可憐巴巴抽了抽小巧鼻頭,女孩天性中的柔弱差點使她哭鼻子。
葉沉浮回頭看清丫頭片子焦急模樣,兩個原本甜美的小酒窩卻為她平添一抹淒楚哀怨,令人忍不住生出摟進懷中好好愛憐的衝動,一種久違的感覺湧上葉沉浮心頭,恰似當年與秦悅分別時的不忍割舍。
怎麼,有點喜歡她?
葉沉浮自己問自己,之後苦笑,有李晴的前車之鑒,富家千金使他犯怵,對漂亮富家女產生“性趣”沒什麼大不了,當今這麼開放的社會,隻要你情我願,推倒不中標,不用害怕承擔後果,一旦產生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怕最終受傷的是自己。
偌大個中國有多少釣上富家千金的鳳凰男如願以償修成正果?恐怕寥寥無幾,畢竟中國的有錢丈母娘不是吃素的善男信女。
警車呼嘯離去,融入夜色,養尊處優的何媛媛哪曾遇上這場麵,呆滯七八秒方才反應過來,猛拍下腦門,似乎想到什麼,找急忙慌摸索挎包,終於在她忽略很久的一角捏住一張記有一串數字的紙條,仿佛溺水之人攥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小心翼翼拿出,旋即俏皮壞笑,像頭使壞的小狐狸精,凝望警車消失的方向,玩味呢喃:“葉沉浮啊葉沉浮....本小姐再救你一次,你會不會以身相許呢?”
派出所,葉沉浮進過幾次,辦身份證,辦入學時需要的戶籍證明,今晚踏入長州南城區大學路派出所卻失去以往的恬淡心性,拿資料辦事和戴手銬被押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哪能混為一談。
當今世道紈絝大少雇人踩市井小民天經地義,大不了撒把鈔票消災免禍,草根窮人違反遊戲規則衝冠一怒維護尊嚴,多半慘淡收場,報應連連,無依無靠的葉沉浮是正兒八經的窮人,當然忐忑,一旦背上故意傷人的罪名,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年半載自由,還將失去天之驕子的大學生身份,他猶猶豫豫做了一份筆錄,隨後被推進一間空蕩蕩的審訊室,正麵牆壁貼一串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