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山離都城洛陽近百公裏遠,四周群山連綿,鬱鬱蔥蔥的山、一條繞山而過的小河,養育著山下整個村落的人。小村的人不多僅得幾百戶。非官道旁,平日村中很少有陌生人路過。今日,卻稀奇地連續有幾撥人出現。
前麵幾撥人氣勢洶洶,一色由青壯男子組成。習慣了平靜生活的村民們,個個對他們敬而遠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嘛。無奈的馬六一家卻躲也躲不過。最先來的一夥人選了村中院落最為偏僻的馬六家落腳,並命令為他們準備飲食,所幸他們有給了銀兩,不然馬六一家可要虧大了。之後的幾撥人,也先後進入他家。
臨近傍晚時分,村裏又來了兩個年輕男子。一個身似弱柳、麵目俊俏的公子,一個身形高大、容貌卻極為普通的身披銀袍的男子。不用多說,他們兩人正是馨兒和銀風。
在銀風的堅持下,馨兒勉強讓自己睡了一個不算太好的覺,等到天明後,才趕往七星山。
心知雲之閣的人定會先至七星山布置人手,兩人進入村落時沒有遮遮掩掩,隨意找了處農家歇了歇腳。天色漸晚後才離開。
楊大嫂也就是馨兒他們歇息的農家主人,她告訴兩人涼亭就在七星山山腰上。白日,打柴、打獵回來的人都喜歡在那裏停下來喝喝水,因為那裏正好有個小的泉水出口。但,晚上,大家都不會去那裏。山上野獸多,它們經常在晚上出來找水喝,涼亭不是停留的好地方。
馨兒與銀風借口出去在村裏走走,而沒有說直接要去涼亭,免得嚇到楊大嫂,引來不安。
很不習慣走在夜色下的野外,林木中參差的枝葉,在月色的投射下,顯得陰森,它們就像躲在陰影下的鬼怪,隨時會蹦跳出來將闖入者撕裂或吞噬。草中隱藏著的動物的鳴叫或嘶吼,也憑空添加了一份恐怖。在這樣的環境下,馨兒平時的精明、能幹通通被一掃而空,剩下的多為女子天生的嬌弱,胡思亂想的能力也得以空前的提高。若非擔心著劉師傅的安危,馨兒絕無膽量行走在夜色下的深山中,即使有高手在旁。
心驚膽顫地走在銀風的後麵,馨兒全身的細胞都直立了起來,希翼著能早一刻發現異常。鬼怪、野獸等恐怖的存在充斥在她的大腦。
走在前麵的銀風,回頭時發現了馨兒的不安。沒多話,也沒給馨兒考慮,他回身握住了馨兒握成拳狀的手,拉著她一起往前行。
手被握住後,馨兒一愣,但沒有拒絕。他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緊張的心安定下來。
“謝謝!”很感激地道出肺腑之言,馨兒不僅謝他今晚的貼心行為,也謝他一直陪在福來的人站在危險的最前端。
“不用。”銀風酷酷的聲音在前麵響起,馨兒見怪不怪了,這樣的風格才符合他嘛。
隻是,毫無預兆地,銀風頓住前行的腳步,並回頭,“小腦袋瓜子停止愚蠢的想法,才是最誠的感謝~”
“你!”真是無妄之災,竟被說成是愚蠢。他的嘴巴怎麼變得那麼壞,馨兒氣悶的想,卻沒有想出反駁的語言,一時語塞,隻能睜著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他。
“你是不是銀風啊,嘴巴怎麼那麼壞!”並不是真懷疑他的身份,馨兒隻是被氣到了,一時失控,也一時忘記了害怕。
回頭,銀風扯出一個呲出滿嘴牙的笑,“我確實不是銀風,但,銀風卻是我。”
“憋得很悶吧,狐狸尾巴忍不住要露出來了~”馨兒也不甘示弱,扯出一絲壞笑,暗罵他狡猾似狐狸。本來就是呀,在人前,裝老實、憨厚,卻不知最狡猾的就是他。
對於她的挑舋,銀風不再像個悶瓜,“不是狐狸尾巴,而是龍的。不像某人,隻能配老鼠的。唉~”說完,他還裝腔作勢地搖搖頭,極其惋惜的歎了一聲。
哎呀,過分!分明是在說我馨兒膽小如鼠。雖然要以人為善,但牙尖嘴利也向來是她的特色。縱橫業務界幾年,還沒有幾個能從她的牙口下活得舒服的。
“原來閣下非我族類,怕隻怕此龍非彼龍。妄想是天上的神龍,卻不知隻是地下一爬蟲噢。”
哈哈,銀風暢快一笑,心知她指的地龍是蚯蚓,但無妨,她能伶牙俐齒的跟他言語相爭,怎都比疑神疑鬼、神經緊崩來得好。真不枉自己的一番苦心。
神經!三月的天,孩子的臉。馨兒很想將這句話丟到銀風的臉上,一會陰一會陽,變臉變得比女孩還快。不恥與他一般見識的表情剛擺上臉,卻望見銀風的神色一正。心知有異,馨兒趕忙也將視線扯向他注視的那一邊。
涼亭在月色的照射下,隱約地顯現出了它的棱角,但,更為明顯的,卻是那一群武士打扮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