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三哥,你是不知道,這個肥女人有多可惡。”
何甜甜眉眼都盛滿了歡喜,目光溫柔得仿佛要滴出水來:“今兒農忙,娘特意吩咐我多做些三合麵蔥油餅子。我把家裏僅有的白麵都用光了,放足了油,貼了滿滿的一大盆。家裏人還沒吃上一口,這可惡的大傻子居然都給偷吃了!三哥哥,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那拉長的語調分外嬌嗲。
覃寶山聽若未聞,徑直俯身扶起髒兮兮的肥妞,看清她的慘樣後,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眼前的肥妞糊了一臉泥濘,一點也不怕他鐵青的臉色,反而眉開眼笑,舉起黑黢黢的肥手,將牢牢護著的半張蔥油餅往他嘴裏塞。
“恩、好,吃吃…”
一股嗆人的大蒜味兒直衝鼻翼,覃寶山沒有躲閃,隻是臉色複雜盯著她。
就著那半張蔥油餅,他咬了一小口。
“好吃。”
溫和笑了笑,他用力點了點頭,順勢抬起衣袖擦了擦她那張大花臉。
她嘴裏癡癡傻笑著,還伸手指了指何甜甜,揮舞著手裏的半張蔥油餅一臉得意。
“你吃吃,搶…”
何甜甜滿是笑容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
圍觀眾人哄笑不止。
“都說肥妞貪吃,原來還知道心疼人。懂得覃家三伢子是她男人,特意等在村口,把餅省下給他吃。難得啊難得!”
鄉下人說葷話,越說越開心:“可不是嗎?挨打也不撒手,原來是因為這啊!瞧瞧那腚大腰圓的身材,想必是個好生養的。到了明年,一準能讓老覃頭抱上胖孫子,真是可喜可賀!”
“可不正是這麼個理兒,這等錦上添花的大好事兒,咋就都落到他覃家了哩!咱們可羨慕都羨慕不來呢,哈哈哈…”
“哎呦!你們快看,她頭上怎麼流血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眾人議論聲未停,肥妞肉墩墩的身軀卻抽搐起來,白眼仁不住往上翻,慢慢軟倒在他懷裏。
拂開披散的雞窩亂發,露出額頭上一個眼仁大的血窟窿。血水混和著滿臉汙垢往下滴,鮮血很快染紅了半邊臉,流了一大灘豔紅的血,眾人集體石化。
“壞了,出人命哩!”
人群裏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眾人瞬間一哄而散。
何甜甜呆立當場。
覃寶山抬頭往她身上一掃,目光冷得像冰。
“覃三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
何甜甜臉色煞白,忍不住擺手爭辯,可一對上那雙銳利的眼,剩下的話便哽在了喉嚨裏。
想跑,卻沒膽子逃。
雙腳釘在原處渾身止不住打顫。今兒才發現,原來覃三哥發怒的樣子也這麼有男子氣概啊!
她咬咬牙,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顫聲辯解。
“覃三哥,我、她…是她偷了我家蔥油餅,我就生氣。她又打傷我弟弟寶兒,我隻是在氣頭上想給她點教訓。我真的沒想把她怎麼樣的,我、我…”
覃寶山低頭仔細檢查了一番,臉色略有緩和。
“不管事情經過怎樣,都一個村子住著,何必不依不饒?她是傻的,難不成你也是?至於旁得…我會親自走一趟何家,給出一個合理的交待。”
說完,他冷冷掃視何甜甜一眼,彎腰打橫抱起胖妞,繞過她徑直大步流星離開了。
見他生氣了,眼淚花子在何甜甜眼眶不住打轉兒,哀切切呼喊著。
“覃三哥,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