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二叔在電話中再三叮囑,兒子對他,乃至對整個痞子溝的人都異常厭惡,要汪少切忌不能泄露出身份。
假如讓兒子知道,汪少是二叔派來的,那麼兒子斷不會接受汪少的任何辭。
汪少隻能以第三者的身份和二叔兒子先套近乎,待時機成熟再將磁帶交給二叔兒子,這樣才有希望勸二叔的兒子回去,見二叔的最後一麵。
這正是二叔為什麼舍得花費高額的酬勞,請汪少幫忙的原因。
而眼前這幾個人當中,沒準就有二叔的兒子,汪少不敢大意,話也馬虎不得。
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汪少掏出香煙逐一分,先做了自我介紹。
三名男子年紀相當,都在二十歲左右,對汪少的遞煙反應淡漠,其中一人竟然懶得和汪少打招呼,直接倒向床鋪,看上去非常疲憊。
還有一名男子脫掉衣褲,隻穿條三角褲便關進衛生間洗澡,隻剩汪少和另外一名男子。
這時汪少才現,剛才第一個進來的男子居然不在房間裏,原本還打算先和他聊上幾句,但掃視一遍之後卻不見其身影。
“兄弟哪裏人,來這裏應聘做什麼?”剩下的那名男子開口隨意地問了一句,犀利的眼光將汪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汪少抬眼一瞧,問話男子留著一頭短,是時下最流行的板寸頭。
難得有人主動搭話,汪少趕緊應了一句:“我來應聘做墩頭,主要是想學習烹飪技術。”
板寸頭男子吐了口煙霧接道:“做墩頭很苦的,前段時間來了幾個,做不了兩,便吃不消走掉了。”
言下之意,汪少來應聘做墩頭,可能會受不了。
可惜汪少並非是真的來學習烹飪技術做墩頭,隻是想找到二叔的兒子,自然就不在乎這些。
心係著尋找二叔兒子的動機,汪少順勢試探道:“大哥你哪裏人,我是從古河縣來的。”
汪少故意把古河縣三個字吐得稍重一點,悄悄打量其他人有沒有反應。
假如二叔兒子就在其中,聽到來自家鄉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反應。
令汪少有些泄氣的是,宿舍裏並沒有人做出任何反應,包括麵前的板寸頭。
不僅如此,板寸頭也隻是例行公事般接了兩句,躺回自己的鋪位,不再和汪少多講。
見幾個人相繼進入午休狀態,汪少也不便幹擾,便躺回自己的鋪位,苦苦冥思。
除了剛才出去的那個男子,基本可以排除,這個房間裏沒有二叔的兒子,當然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
想那二叔的兒子本身就對痞子溝的人懷有強烈的排斥感,痞子溝屬於古河縣轄區,搞不好他也會對古河縣產生抵觸。
可不管怎樣,再沒有搞清楚這些人的真實身份之前,汪少還不敢妄下定論。
盡管花板上的吊扇賣力地轉動著三片扇葉,努力將涼風放送下來,汪少的背心還是很快被汗水浸濕。
耐不住悶熱,汪少索性爬起身,信步往外麵走,想到賣部去買瓶冰水解渴。
剛出樓梯,就見最早進房間的那名男子正朝自己迎麵走來,汪少隨即抽出香煙遞過去,打起了招呼。
男子遲疑著接過香煙,疑惑道:“你是?”
“剛才我們在宿舍裏見過,洗澡忘記關門……”汪少話到一半,男子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額頭:“哦,想起來了,你新來的那位?”
汪少點點頭順勢接道:“他們都在午睡,我熱得心慌出來買瓶水喝,走,一起去吧。”
和宿舍其他人有所不同,男子對汪少的邀請欣然應允,並熱情地做了自我介紹。
男子自稱姓張,名叫曉豪,今年剛滿18歲,經朋友介紹來海洲大飯店學習做冷菜拚盤。
張曉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一名冷菜大師,能夠在全國的拚盤雕刻大賽上獲獎。
對於張曉豪的理想,汪少並不感興趣,他隻關心二叔兒子是否在宿舍裏麵。
附和了兩句張曉豪的理想,汪少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我們宿舍一共住了多少人?”
“我剛來的時候住滿的,後來6續走掉些,又新來些,到現在就四個人。”張曉豪不假思索地接道:“如果你不走,那我們宿舍就有5個人了。”
聽最開始宿舍曾經住滿人,汪少饒有興致地追問道:“那你來海洲大飯店多長時間?”
要知道,二叔兒子就在海洲大飯店的廚房間工作,極有可能就住在宿舍裏,或者曾經住在宿舍裏。
看張曉豪一副童真未泯的憨厚樣,汪少準備從他身上找到關於二叔兒子的線索。
“差不多快兩個月了。”張曉豪略一思索,接道:“做廚房這塊工作又髒又累,所以宿舍裏經常都在換人,還有些隻住一個晚上,第二就不見人影,可能是吃不了這份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