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如果真幹起來,不管是哪邊先動的手,我都隻自保、不傷人,而從眼前的局麵來看,我也確實沒有任何衝上去的必要了。
在叫喊聲中,路口那裏亂成了一團,在路邊就隻剩下了我和畢洪濤兩個人。
他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包煙,轉頭看了看我,象征性地遞煙過來問:“來一根?”
我也沒跟他客氣,就真的走過去拿了一支煙出來,又等著他掏出打火機,幫我點了火。
畢洪濤深深吸了一口,吐著煙圈朝我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後便用下巴衝我懷裏點著說:“東西扔了吧,帶身上幹什麼?壯膽嗎?”
他這話顯然是對我沒有參戰的嘲諷,但從他的眼神當中,卻又隱隱透著某些別的意思。我低頭看了眼懷裏用牛皮紙包裹著的刀,想了想,幹脆拿出來,貼著地皮用力將它朝著亂戰的人群中丟了過去。
畢洪濤沒說什麼,隻是衝我笑了笑,便繼續抽著煙,看著前麵路口處的砍殺。
江魚館那邊在人數上是絕對的劣勢,再加上被大齊搶先下了手,一下子就亂了陣腳,隻抵擋了一會就連連潰敗,一路往路口裏麵退。畢洪濤的人則乘勝追擊,揮舞著手裏的棍棒、砍刀,叫喊著追了進去。
畢洪濤沒有阻止這些人的意思,好像也不怕把事情鬧大,盡管路口那裏已經滿地是血了。
抽完了一根煙,畢洪濤看了看手表,回頭走向他那輛美人豹,同時背對著我問:“想一起過來嗎?”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站在了原地。
畢洪濤也沒等我回答,繼續走到美人豹旁邊,開門坐進去,發動了車子從街尾離開了。他剛走,警笛聲就從街尾遠遠傳了過來,不一會,六輛警車一起轉進了早市一條街,並在魚館路口這裏停了下來,一切都像是早有準備。
我退得很遠,混在了周圍零零散散看熱鬧的人群當中。
數名警察先後下了車,有的朝我們這邊跑過來,提醒我們不要靠近,有的則直接衝進了路口。過了十幾分鍾,警察開始壓人出來了,被抓的身上都掛了彩,估計都是受傷跑不快的。
我在人群裏站了兩個多小時,一直到快八點了,警車都散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因為在被警察抓去的那些人當中並沒有大齊。
出了早市一條街,我沒有回江口新村,而是坐車去了永安街,找去了第一次見到畢洪濤的那家酒吧。
畢洪濤的車就停在路邊,於是我便朝著酒吧敞開的大門走過去。正要進門的時候,忽然我注意到遠處有幾個人正貼著樓根底下的石板路,探頭探腦地往這邊走,大齊就在其中。
我在酒吧門前等了一會,這十幾個全都過來了。他們身上有血跡,頭上、手上也都掛著花,也不知道是自己受傷了,還是濺到了別人的血。
大齊走過來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衝我輕鬆地咧嘴一笑,然後便和眾人一起進了酒吧,我也跟在他們後麵到了屋裏。
酒吧的窗子都關著,昏暗的燈光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畢洪濤坐在裏麵靠牆的卡座那裏,麵前的桌上放著幾遝錢。進門的這些人一個個很有秩序地排隊到酒桌前領錢,然後把藏在身上的家夥統一交給畢洪濤的親信處理,接著便去衛生間洗臉、洗手、換衣服。
我大概判斷了下,回來的這些人每個大概能領到兩、三千塊,大齊相對會多拿一些,但也隻有五千左右。
持械鬥毆,如果鬧得嚴重了是要判刑的,冒這麼大風險卻隻有幾千塊錢的回報,我真替這些人不值,更替大齊感到不值。但大齊似乎並不像我這樣想,他沒有任何怨言,臉上還掛著笑,一邊感謝一邊將錢揣進了口袋。
我沒有參與幹架,自然不會去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