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聽出來,大齊是沒信心了,但計劃不能變,我倆還是坐車出發去了江邊,因為那地方大齊比較熟。
我沒選擇大店,而是去嚐了一些不起眼的小鋪或者路邊攤,因為大店生意好,就算味道對了,也不可能告訴我們肉串的配方,但小地方就不一樣了,他們生意一般,所以不太會對自己的配方進行保密。
轉到下午三點,整個江邊還有永安街一帶都考察過了,可惜沒有一家能讓我和大齊滿意的。於是我們又坐車去了嘉西高速路口,從那繞進了封江鄉的岔路。我家有親戚住在封江鄉,小時候我還來過這邊,在我的印象裏,在去往封江鄉的路上有一條很長很長的雜貨街,每次路過那的時候我都叫嚷著要吃路邊烤的毛蛋。
舊地重遊,那條雜貨街依舊在,隻是從前的路邊攤都變成一家家門臉漂亮的小店。我和大齊下了車,沿著路一直向南,遇到賣肉串的就去嚐個一兩串。
在快走到雜貨街南頭的時候,我和大齊同時聞到了一股烤肉的焦香味。這一天,我倆一直都在吃烤串,對烤肉味幾乎都要感到麻木了,可是這股香味卻讓我和大齊都為之一振,也循著香味找了過去。
在一條小胡同裏開著一家不起眼的小餐廳,雖然架著烤肉箱子,但餐廳卻掛著溜炒的牌子,看樣子這家小店並不指著烤串賺錢。
我和大齊湊近了聞了聞,那氣味是真的響,肉串的顏色很淡,看起來就覺得肉質很嫩。
店老板是個五十多歲胡子拉碴的大叔,他笑著衝我和大齊說:“是吃串還是吃炒菜啊?都有,裏麵坐。”
我倆走一天了,也累得慌,幹脆進店坐了一下,點了十個肉串,又要兩碟涼拌菜和啤酒。
店裏沒有其他客人,老板娘給我們拿了拌菜和啤酒,就到旁邊仰頭看起了電視、嗑起了瓜子。
不一會,店老板把肉串烤好了。他端了十串給我和大齊,自己手裏也拿著五串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我和大齊一人拿了一串,嚐了一口,隨後我倆都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這肉串的味道雖然還趕不上髒小子,但和今天一路吃過來的肉串比,卻別有一番風味。十串肉串不一會就被我倆吃光了,然後忍不住又點了二十串。
店老板挺高興,就催著他老婆給拿肉串,他老婆則一臉不耐煩地嘟囔著:“非得弄這玩意幹啥!費那麼大勁,還不掙錢!”
老板不樂意地回嘴說:“當著客人麵,廢什麼話,趕緊拿串去!”
我一看,感覺這氣氛挺合適的,就過去門口跟店老板攀談道:“大叔,別看我歲數小,但有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叫老婆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他老婆正好送肉串出來,一聽見我的話,立刻高興地衝店老板說:“聽見沒有,連客人都說你了!”
“行了行了,趕緊進屋看電視去吧,天天就知道嘟囔!”店老板衝他老婆猛擺著手抱怨著。
我在旁邊偷笑著,等他老婆進屋去了,才衝店老板說:“你們感情真好啊。”
“嗬嗬,哪好啊,都煩死我了,又懶又饞的。”店老板撇著嘴抱怨了兩句,但馬上又翹著嘴角笑了起來。
這是個好的開頭,我也順勢繼續和店老板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最後聊到了肉串的問題上。
店老板說他壓根沒打算做肉串生意,隻是自己願意吃,就沒事弄幾串邊吃邊賣。也因為是準備自己吃的,所以在肉的醃製上比較用心,選的肉也是比較好的,所以味道上還是挺自信的。不過,就像他老婆說的一樣,這肉串弄著費事,成本又高,再加上小店的位置很偏,平時沒多少客人來,所以靠肉串並不怎麼賺錢。
我聽他這麼一說,心裏也是喜憂各半,喜的是,他應該能把配方告訴我們,而憂的是,我和大齊未必能弄得出來,就算弄出來也未必能控製好成本。
就在我琢磨這些的時候,從胡同口那邊走來了三男一女,那三個小子打扮得流裏流氣,一看就是街頭的小混混,其中一個留著鍋蓋頭的小眼睛貌似是領頭的,因為隻有他被那個小太妹挽著胳膊。
四個人晃晃蕩蕩走到了店門口,其中一個小子走過來伸手把我推到一邊,邁著方步進了店。
老板娘聽到了動靜,回頭看了眼,眉頭立刻深深皺了起來。
四個人往店中央的桌前一坐,鍋蓋頭小眼睛拍著桌子嚷嚷道:“菜單呢?不做生意了啊?!”
我一看著架勢,八成是遇見“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