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兒子在五常公園西北的農機肥料批發市場上班，我下了客車之後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他現在走不開，希望我能把東西送過去。
我回家正好也要走那條路，所以沒談什麼條件，直接答應了下來。
五常縣是南北短，東西長，從縣城南大門步行三十分鍾就能走到縣城北頭，而五常公園就在城北靠近北山棚戶區的地方。
公園的麵積雖然不大，但怎麼說也是縣城裏唯一的公園，所以平常總有不少人來公園散步、跳跳廣場舞。不過現在是隆冬臘月，天冷得幾乎要凍掉人的耳朵，再加上今年下了好幾場大雪，所以公園裏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我並不趕時間，也不想那麼早回家聽老媽的嘟囔，所以幹脆悠哉地踩著公園裏厚厚的積雪，一點點往批發市場磨蹭。
公園的正中央立著一尊雕像，是一個小孩在吹一個比他還高的巨型海螺，每次從公園裏麵經過的時候，我都會去雕像那裏敲打一下那個巨大海螺，好像這已經變成了一種儀式。
這次也不例外，雖然雪厚到幾乎可以沒過雙腳，但我還是排除萬難走到了公園中央，拿了一根粗樹枝，用力在海螺圓滾滾的身體上敲打了一下。
海螺是空心的，估計是因為材質的關係，被棍子一敲，會發出洪鍾一樣的咚咚聲。
我本來就是順路經過，隨手那麼一敲，但這一下似乎驚嚇到了附近的什麼人。隻敲了兩下，從旁邊樹林裏就傳來了一聲驚呼，接著便是憤怒的叫罵：“操他媽的，誰啊？有病啊？！”
我順著罵聲望了一眼，看見樹林深處有兩個人，似乎是一男一女，女的蹲在地上，一個勁往樹後麵躲藏，而那男的則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往我這邊走。
一看這架勢，我就知道這裏發生什麼事了，很明顯是我隨手的一敲，打擾了這倆人的野戰。
“不好意思啊，哥們，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你們繼續！”我抱歉地衝那個男的揮手示意了下，然後就想趕緊離開。
可那男的顯然不想讓我就這麼走了，一邊跑起來一邊罵：“你他媽站那！”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繼續往公園外麵走。
但男的不依不饒還在罵：“你他媽是不是聾？我讓你站住你他媽的沒聽見嗎？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你耳朵給夾聾了？！”
我本來不想理他，但他這話罵的太難聽了，我血氣上了頭，立刻停住了腳，把老太太托我帶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轉頭看向樹林裏這個野戰男。
他個頭比我略微高一些，染了一頭黃毛，不知道是穿著單褲子還是就那麼瘦，反正那雙腿細得跟筷子一樣，感覺走路都是飄的。樹林裏的雪很厚，他邁著八字腳好不容易才從樹林裏走出來。
“剛才我讓你站住你他媽跑什麼？”他瞪著眼珠子衝我問。
“打擾到你了是我不對，我可以跟你道個歉，但是你罵的是不是有點太難聽了？”我反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