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並沒有因為小子的這句誇讚而表現出一絲絲喜悅,他的眉頭始終緊鎖著,雖然同意小子留下了,他還是確認了一句:“你要在我家躲幾天?”
“這你放心,主要是天太晚了,要走也找不到車。等明天一早,我坐第一趟客車就出五常了,肯定不給你們一家惹麻煩。就算我點背,讓德子給逮住了,我也不會把你們供出去。”小子保證說。
我爸歎了口氣,點頭說:“那你就住這屋吧,待會如果德子又回來了,你還藏衣櫃裏,暫時就別脫衣服和鞋了。”
“明白,你們就忙你們的吧,不用管我。”說著,小子兩腿一盤,坐到了我的床上,而且真的沒有脫鞋。
我敢怒不敢言,索性轉頭出了房間,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等回到裏屋了,我爸立刻關上了門,再次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安撫著我媽說:“沒事,他就住今天一晚上,明天就走了,你啥也別擔心,咱們跟他沒仇,啥事都沒有。”
我媽勉強地點了點頭,但這話卻安撫不了我。
我立刻問:“我媽說小子殺人了,有這事嗎?還有,宋旭德剛才算卦寫的那兩個字,一個江、一個錢,是不是也跟小子殺人有關?”
我爸搖了搖頭,好像不是很願意說。
“這事不是為了滿足我好奇心,德子出去肯定找不到小子,能不能找到宋怡穎也兩說呢,待會他要是回來了,我還得算卦應付他,你要是不告訴我小子是怎麼回事,我可能就圓不回來了!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能算吧?”我解釋說。
我爸聽後一愣,詫異地問:“你不會算?你不是跟著老四婆子學了好幾年算卦嗎?”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再次解釋說:“就因為我去學了,所以我才知道算卦都是忽悠人的。反正你就告訴我怎麼回事就對了,要不然待會宋旭德回來我沒辦法交代!”我繼續給我爸施加著壓力。
我爸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妥協說:“其實吧,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就知道那年德子惹了一夥外地人,然後讓小子幫忙平事。小子把那幫外地人叫去江邊了,再後來那夥人就沒再出現過。一直到隔一年開春,要打開江魚了,結果撈出來兩個死人。”
“啊啊啊……這事我知道!”我煥然大悟地點著頭。
就是前年的事,當時我還沒出徒,跟著四婆子出去實習算卦的時候聽人說起過,說江邊撈上來死人了,估計是冬天死的,屍體都還沒解凍呢。嘮嗑的時候,那人還說想讓四婆子算算凶手是誰。四婆子還真給算了,說凶手是個男的,往西南方向逃了,躲在一個有水的地方。
我還記得那段時間裏縣裏來了好多警察,平日裏連一輛警車都瞧不見,那幾天幾乎出門就能看到,所以印象還挺深的。隻是我當時根本不可能想到,那場鬧得滿城風雨的命案竟然跟宋旭德有關。
我爸繼續說:“當時從市裏調來很多警察,德子怕警察會查到他頭上,就給了小子一筆錢,讓小子趕緊跑路。小子當時挺聽話的,拿錢就走了,但是沒過幾個月,他就給德子打電話,說錢花光了,讓德子再給點,基本上兩、三個月就要一次,後來把德子給要煩了,兩人就吵起來了。當時吵得最凶的時候,我聽電話裏小子喊著不給錢就回來殺了德子全家。最後德子一次性給了小子一百萬,條件是小子這輩子都不許回五常。”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算金生水的時候德子在那直皺眉頭,原來就是錢這方麵沒弄明白。”我說。
“嗯,你算得真挺準的,包括那個水淹池塘,我是知道小子這事,所以在旁邊聽著感覺特別邪乎,完全都能對上號!”我爸一臉認真地點頭說。
我衝他聳了下肩膀,也不想再解釋了,因為確實有些時候是真的能算對,可能這也是人們癡迷於算卦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