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頓時一驚,下意識地朝顧逸儒看了一眼。
顧逸儒在對麵板著臉盯著我,目光中竟透著絲絲凶相。
“怎麼?不好算嗎?”魏埋汰笑嗬嗬地問。
“好算,還是老規矩,魏總隨便說兩個字,我幫您起卦。”我強作鎮定地說著,但心裏卻咚咚地打起了鼓。
魏埋汰滿意地點了點頭,想了一會,然後衝我說:“就給我算這兩個字吧,低調。”
他要算什麼字其實根本無所謂了,這卦的結果如何更無所謂,因為他想聽的隻是我的一句答複,關於朱老二那件事的答複。但話我不能說得太直白了,雖然這看起來像是個危機,可如果利用好了,反而會成為我逆轉的良機。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對策,然後先按部就班地解卦說:“低字八卦為艮,艮為山,調字八卦為兌,而兌為澤,所以低調兩個字,就得卦山澤損。山,意為高山,這澤呢,代表了深潭,這高這低,兩走極端,所代表的含義就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圖,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心並沒有往一處想。所以,這損卦,自然就代表了損失。如果魏總要算的是某個特定的人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意,那從這一卦的結果來看,是肯定有影響的,而且是不太好的影響。”
“哦?原來是不好的影響啊?”魏埋汰似乎很意外,眉頭揚了起來,同時也笑著朝著顧逸儒看了一眼。
顧逸儒沒出聲,依舊穩穩地坐在沙發那裏盯著我。
我沒有理會顧逸儒的態度,隻管繼續對魏埋汰說:“不過算卦不是簡單看個表象,找個結果這麼簡單,每一卦都會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和製約。就說剛剛您要起的這一卦,山澤損,有卦辭曰:山高水深難推車,不進不退受折磨,一不留神車翻走,找尋竟得黃金窩。從卦辭就能看出來,這一卦是先損而後得益,具體怎麼說,這就要從卦的五行生克來詳細拆解了。”
說完,我朝顧逸儒望過去,問他有沒有紙筆。
顧逸儒不太情願地喘了口粗氣,然後起身幫我拿了紙筆過來。
我接了東西,衝顧逸儒點頭一笑,然後再次望向魏埋汰,一邊在紙上寫著字一邊對他說:“損卦是兄弟持世,官鬼持應,解釋起來呢,就是說,您這單生意,能不能做得起來,靠得就是朋友和兄弟的幫襯,但是光有兄弟還不行,您還受製於官鬼。這官鬼是八卦中的名詞,解釋得通俗一些,就是官家、或者是能夠製約著您的某些部門等等,所以就從這一點來看,兄弟確實是您需要擔心的點,但是真正起著決定作用的不是你身邊的人,而是在您頭上的人。”
魏埋汰慢慢收起了笑容,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看了下我在紙上寫的幾個字。
從這個動作便能判斷得出,我剛剛這幾句話是說中了魏埋汰的心思。
其實他心裏想什麼還是挺容易猜到的。
魏埋汰把貨往永安街鋪,動作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萬一驚動了警察,哪怕是顧逸儒安排了大齊給扛鍋,警察真要查,肯定可以順藤摸瓜查到源頭。
但金水華苑已經開了快小半年了,警察那邊根本沒有任何大的動作,就算偶爾有小打小鬧的檢查,也有人提前通知。而且顧逸儒也說話了,金水上頭有根擎天柱,雖然我不知道這根柱子具體是指誰,但他的地位肯定舉足輕重,而這個人,才是真正影響魏埋汰生意的關鍵。
魏埋汰是辦大事的人,對他來說,我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他並不會把精力放在我這種人身上,所以當我提到官鬼的製約,他的注意力自然就從我身上轉移走了。
我見有了成效,就繼續邊寫邊說:“這一卦的官鬼為木,兄弟為土,在五行中,木克土,官鬼會把兄弟牢牢抓住,可以說是您這單生意的命門。但五行都有生克,木會被金所克,被火所泄,如果魏總想要針對官鬼有所動作,就要從兄弟之外的其他方麵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