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沒想到陳瞎子會回答得這麼痛快,讓我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了。
陳瞎子見我遲疑了,就笑著說:“常師傅不用急著回答,你先慢慢考慮著,也聽聽我的話。”
“陳先生請說。”我客氣道。
陳瞎子喝了口茶,笑嗬嗬地說:“今天,哐哥到我那找我,跟我說了你給他算的那一卦。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那我也就不和常師傅兜圈子了,關於這一卦,我想說的是,常師傅算得好!也是因為這一卦,我覺得必須讓你有個更好的平台,在永安街那種地方,就太屈才了。”
“陳先生高抬了,沒什麼屈不屈才的,其實我們出來這一行,想的不就是賺錢養家嘛。我是靠著永安街金水華苑混起來的,也沒覺得不好。”我說。
“常師傅可能誤會,我並沒有覺得金水華苑不好,隻是覺得作為同行,你的發展方向會把自己的格局給限製住。”陳瞎子說。
“這話怎麼講?”我問。
“常師傅是聰明人,哪怕我不說,常師傅也一樣能想明白,現在困擾你的,應該有別的事,或者說,是別的人,對吧?”陳瞎子故弄玄虛地說道。
如果換成旁人,估計會覺得陳瞎子這是算出了什麼,但我是內行,所以知道他不是算的,而是提前對我進行了一些調查。
我也沒繞圈子,索性就直來直去地問:“陳先生在今天給我打這通電話之前,應該是對我的情況做過些了解了吧?”
“哈哈哈……”陳瞎子哈哈一笑,然後稍稍側著頭,特意把他那隻右眼朝向我說:“如果我說,這是我算出來的,你信嗎?”
“當然不信了,算卦是怎麼回事,外行人不清楚,咱們之間我覺得就沒必要再互相試探了。陳先生有什麼要指教的,不妨就直接說吧,我是晚輩,必然是要虛心聆聽教誨的。”我保持著適度的客氣對他說。
陳瞎子點了點頭,說:“常師傅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聽說過我陳瞎子,那你知道我平時都給什麼樣的人算卦嗎?”
“給……市裏的領導?”我猜測著問。
陳瞎子再次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抬手點著我說:“常師傅啊,你這不是很明白嘛,那還要我說什麼呢?這就是所謂的格局了。你想想,如果你隻是在永安街經營那家店,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把自己的身份抬起來?你難道就想一輩子遊走在這條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
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
陳瞎子這句話確實說中了要害!
回想起當初剛到嘉林跟大齊一起混地攤的時候,我們被烤肉串的欺負,被城管壓榨,本來感覺已經混得不能再差了,可靠上了算卦,我卻一下子翻過了神。後來認識袁誌飛、顧逸儒、結實魏埋汰,也都是靠著算卦,可以說我能有今天,全都是靠算卦來的。
但是,這條道我走了一半,就繞到了岔路上,原因或許確實跟大齊有關,但更多的還是在於我自己——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可以了,所以並沒有往更長遠的方向去考慮。
我一邊思考著這些事,一邊望向陳瞎子。
陳瞎子似乎並不急於趁熱打鐵,而是悠哉地喝了一口茶,吃了兩口點心,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說:“你知道我這隻眼睛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
“不知道。”我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