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還以為這人是因為王忠慶的死而借酒消愁,但他剛剛這番話,可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個剛剛喪子的人說出來了,似乎在這個人眼裏,王忠慶根本算不上是他兒子,隻不過是一個幫他換錢的工具,而且就隻值十萬。
不過我也沒急著下結論,有可能他真的隻是喝多了,所以才說出這種混蛋話來。
我做了個深呼吸,耐著性子說:“你喝得太多了,今天還是別討論這個事了,等明天,明天你醒酒了,咱們再詳細說這事。”
“別,你別等明天了,就現在,我沒喝醉!”他還糾纏著。
我是真不想跟醉鬼說話,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沒過幾秒,電話又來了,還是他。
我沒接,把手機放在了枕頭下麵,可那聲音還是一個勁地響著,最後我幹脆把手機關機了,整個世界這才清靜下來。
我去洗了個澡,全身都清爽了,就坐在客廳跟我爸媽看了會電視,快11點了,他倆都去睡了,我也回了房間。今天和卷毛大叔談話時所積累的好心情也慢慢消耗殆盡了,而周圍安靜下來了,此前隱藏起來的煩躁情緒又一點點地鑽了出來。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有點睡不著,就又把手機翻了出來,開了機。
剛一開機,短信的提示音就連成片地傳了出來,一看信箱上麵提示的未讀短信竟然有16條。
我打開短信箱看了一眼,其中有15條是王忠慶他爸發來的,還有一條不是,是個陌生的電話號。
我趕緊挑出那個陌生短信看了一下,發現是骨傷醫院的護士發過來的,告訴我大齊那邊已經沒有人看著了,可以隨意探望了。
我一看到這短信,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穿了衣服就往外麵跑。
夜已經深了,好在偶爾還有出租車路過,我招手喊停了一輛車,坐上便讓司機快去骨上醫院住院處。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半夜12點了,住院處裏都關了燈,隻有護士值班室那裏還是亮的。我急匆匆跑去值班室那裏,輕輕敲了兩下門。
很快便有小護士走過來開了門,詫異地看著我問:“您有什麼事嗎?”
“我叫常安,剛才收了條短信。”我一邊說一邊往值班室裏麵望著,先入為主地判斷短信不可能是麵前這小姑娘發的。
但讓我意外的是,這小護士滋溜一下鑽出了值班室,手指頭往嘴前一豎。
我頓時明白她的意思了,趕緊退後幾步,壓低聲音問:“短信是你發的?”
“對,我姐讓我看著點,說是警察走了就給你發短信。”她也壓低聲音說。
“是換班走了,還是徹底就不看著了?”我問。
“徹底走了,手銬都摘了。”小護士一邊說一邊滿臉好奇地盯著我看,然後神秘兮兮地問:“你們是幹什麼的啊?”
“這你別問了,給你這個,回頭和你姐商量著怎麼分吧。”說著,我把一遝錢往小護士手裏一塞,轉頭直奔著大齊的病房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