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看著宋延君的雙眼，鄭重的點了點頭。
“你留下來，真的沒有問題嗎？”欣喜過後，宋延君又開始擔心起她的身體。
“不會有問題，可能每天都要泡在水裏一段時間，到時候腿上會長出很可怕的魚鱗，你別害怕就好。”
“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怕你？”
林染露出了幸福的笑，她靠在宋延君的懷裏，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
宋延君的心跳聲既強健有力，又平穩，可林染卻覺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已經放緩了腳步，胸腔裏的氧氣怎麼也填不滿。
她有些慌張，又有些著急，一旦看到宋延君那張滿是期待的臉，那些話就堵在喉嚨說不出口。
自從答應留下來，宋延君開心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他們過了一段時間無憂無慮的生活，林染不用為每天工作而發愁，宋延君也有意減少了工作量，現在兩個人有更多的時間廝守在一起。他們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一起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原本以為，這樣快樂的生活會一直繼續，直到林染在宋延君為她榨果汁的時候，她突然暈倒在泳池旁邊。
宋延君就跟發了瘋一樣衝過去，他看到林染腿上的魚鱗開始脫落，原本隻是長到腰4間的魚鱗在往上半身蔓延。
恢複神智的林染看到焦急的宋延君，連忙撐著說，“宋延君，我沒事，我就是有點頭暈，你把我放進水裏，我就好了。”
她的逞強，宋延君沒有戳破。隻是按照她的說法，將她放進了泳池中。
以前她在水中，是一條活潑快樂的魚兒。
現在的她，即便在水裏，也像是一條快要翻肚子的魚。
宋延君一陣心酸，林染卻笑道，“我隻是有點累了，你不要擔心。”
“我知道。”宋延君哽咽著說，他實在沒有辦法去戳破林染的謊言，她太在乎他了，所以不停的在說謊。
“宋延君，我不會離開你，你不要傷心。”
宋延君使勁的點了點頭，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人都說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宋延君不想讓林染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宋延君，我真的沒事。”
“我知道。”宋延君很想說，林染你撒謊不行啊，太拙劣了，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你不知道嗎？
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不想讓林染知道。
就讓她傻傻的相信，自己的撒謊技術很厲害好了。
林染在水裏泡了一下午，精神依舊沒有多好。
傍晚十分，宋延君將她從水裏撈了起來，送回了房間。
“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宋延君將她額頭上的頭發都撥到了一旁，沉聲說。
林染疲倦的點了點頭，宋延君剛起身要走，林染卻拉住了他的手，輕聲問，“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你還會選擇開始嗎？”
“會，無論重來多少次，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愛你。”宋延君斬釘截鐵的說。
“可是宋延君，如果可以重來，我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找到你。我不想讓你在擁有過愛情之後，又可能麵臨著失去，我不想讓你孤單。”躺在床上的林染笑的十分勉強，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一點一點的石化，早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
宋延君撲過去，緊緊的抱著林染說，“不，如果沒有你，我永遠都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我情願擁有過失去，也不要從未體驗過。”
“這樣對你太過殘忍了。”
宋延君的眼淚滴落在林染的臉上，林染嘴角依舊帶著笑意，仿佛從來都不會哭泣。
“我愛你。”宋延君說，“我真的很愛你，所以從未覺得殘忍。這一世是你來找我，再有轉世，我一定會先找到你，護著你，愛著你，再也不讓你傷心難過。”
林染輕輕點了點頭，蔫蔫的靠在宋延君的懷裏，像是耗盡了所有的氣力。
林染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腿上的魚鱗也失去了光澤，宋延君知道再也留不住她了。
宋延君選擇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他將林染安置在副駕駛上，靠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林染臉色蒼白的可怕，黯淡無光的魚鱗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脖頸上，隱隱散發著魚腥味。
宋延君一陣心酸，在林染額頭上印下一吻之後，去了駕駛室。
車行駛在高速上，路兩邊的景色在迅速的倒退。
林染虛著眼看著宋延君，氣若遊絲問，“我們這是去哪裏？”
宋延君轉頭看了林染一眼，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笑著說，“送你回去。”
“我已經答應你，留下來陪你了。”林染掙紮著說。
看著這樣的林染，宋延君一陣心酸，好不容易控製自己不要流出眼淚，沉聲道，“我希望你回去，你為了一個承諾，在苦苦的勉強你自己。看你痛苦，我也痛不欲生。如果將你留在陸地上是一種折磨，我希望能結束對你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