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織仙子立即看向東華帝君道,“帝君,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三界億萬的生靈可都攥在你的手上!”
東華帝君神色悲慟,若是細看定能發現他的身體在顫抖,他不敢去看她的雙眼,隻是輕聲道,“你若是沒了心,也不能活。”
東華帝君話音剛落,她張嘴就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口血不偏不倚,噴了東華帝君一臉。
與此同時,她的胸口突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大洞,無數的鮮血從黑洞中湧出來。
浮玉仙尊臉色突變,連忙上前接住了她。
她歪在浮玉仙尊懷裏,語氣中帶著幾分絕望,又夾雜著幾分輕鬆,“你瞧,我並無生機。”
浮玉仙尊的靈力不斷度入她身體中,“阿染,你給我撐著,你絕不能讓宋念再一次失去你!”
回過神來的東華帝君似乎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他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倒在浮玉仙尊懷裏的她,巨大的悲痛猶如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他甚至無法冷靜思考。
“阿染……”東華帝君從喉嚨深處擠出了這兩個字。
她沒有看他,而是看向浮玉仙尊道,“我命數將盡,此生隻虧宋念,待我走後,萬望你能照拂一二。”
浮玉仙尊連連頷首,“我答應你。”
她又咳了幾聲,鮮血源源不斷從她的嘴裏冒出來,捂都捂不住,很快她的衣服就被鮮血染紅了。
東華帝君悲痛欲絕,他仰天長嘯,身上的靈力瞬間都散了,眾仙大驚,最為驚慌失措的是瑤織仙子。
瑤織仙子忙要闖入東華帝君設下的結界中,企圖阻止他這種近乎自殺式的行為,卻被結界彈開了。瑤織仙子跌落在地,滿臉涕淚道,“帝君,不要啊!”
東華帝君身上的仙光漸漸地暗淡下來,眾仙驚呼,若是東華帝君如此肆意妄為,便會神形俱滅。
有仙家要衝進去營救,皆同瑤織仙子一般被彈飛出去,乃至到後來竟沒有神仙敢上前。
她冷眼看著這一切,借由浮玉仙尊的扶持緩緩的站起來,毫無畏懼的走到了東華帝君的結界中。
從東華帝君身上散出去的靈力奇跡般的都飛了回來,全數注入到了東華帝君體內,就連黯淡下去的仙光也重新熠熠生輝起來。
眾仙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而冷靜下來的東華帝君也一臉的不敢相信,他看著自己的手腳,又看向身體近乎透明,搖搖欲墜的她,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你已與瑤織仙子成婚,有什麼資格與我同行?”全身脫力的她在浮玉仙尊的幫助下,勉強才能站穩。
東華帝君麵露痛苦,囁嚅著唇,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你愛極了三界,愛極了眾生,愛極了瑤織仙子,現在的一切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她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隨時都會消失。
“不,從始至終,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你而已。”
她笑了,笑容中充滿了鄙夷,“你道貌岸然的樣子,真的很可笑。宋延君,我以魔的名義詛咒你,永生永世與你的摯愛相愛不能相守,相識不能相認,願你生生世世不傷不滅,永生孤寂。”
她的聲音空靈、清澈、穿透力強,讓在場的所有眾仙都聽得明明白白。
“我來世間走一遭,沒想到三界已這般腐朽了。”她慘淡的笑了,“空留七情六欲徒惹人笑話,我願以七情六欲為交換,換得宋念醒來,駐顏草消亡。”
她的話音方落,逐漸透明的身體迅速的分崩離析,甚至沒有聽到宋念那一聲,“娘親!”
眼前的畫麵一點一點的消失,林染回過神來,隻覺臉上一陣溫熱,伸手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所有的記憶紛至遝來,那些令人絕望的、悲痛的傷口硬生生的撕裂開,疼得林染蜷縮成了一小團。
牙齒咬著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這點疼痛遠遠壓製不住心裏的巨大悲傷。
所謂的因果,大抵如此吧。
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如同往常一樣的快穿世界,隻要認真完成任務就能離開這裏,進行下一個任務。隻是令林染沒有想到的是,這裏不是快穿世界,沒有宿主、沒有任務,她隻是來重新體驗什麼是絕望,什麼是痛苦。讓她明白,究竟是什麼令她成為了現世的樣子。
庸俗不堪的愛情,俗套透頂的無聊劇情,逼著她一步一步墮落,一步一步走向深淵。
無數個穿快世界裏都有一個宋延君,那一個個宋延君就像是標準的寵妻狂魔,護著她、愛著她。原以為那是愛情,如今看到了因果才明白,那是愧疚、是彌補、是詛咒。
撕心裂肺的沙啞叫聲在無間地獄裏回蕩著,中間夾雜著絕望的哭泣聲。無間地獄外,天地變色,海枯石爛,三界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