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座位上彎著腰,疼痛讓她的額頭上沁滿了汗珠,她甚至不敢再看一眼講台上的人。
唯一慶幸的是,來得晚,前麵的位置已經被擠滿了,選擇了最後一排的位置,至少不那麼顯眼。
“我姓宋。”講台上年輕教授這樣說,“名字隻是一個代號,叫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今天會在這裏學到什麼。”
至於那位宋教授在這堂課上說了什麼,林染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雖然已經做了宋延君會出現的心理建設,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刻來的這麼倉促。
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想,再見到宋延君以什麼樣的心態,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這位傷她至深的人。
昏昏沉沉的熬到下課,下課鈴聲一響,無數的女學生蜂擁上前。
平日裏想翹課就翹課,上課玩手機的人們一個個在在這種時候化身成了愛學習的好學生,摩肩接踵的將宋教授團團圍在中間,以問問題為借口行接近之實。
南笙戳了戳林染問,“你不去湊個熱鬧?”
林染低著頭,沉默著收拾課本,甚至沒去回答南笙的問題。
她是嫌死的次數不夠多,還是嫌死的不夠悲慘,還是嫌被宋延君害的不夠痛徹心扉?
這一世,不論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不論會有怎樣的境遇,她都不想跟這個男人有絲毫的牽扯。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她不願意再經曆那種傷痛。
“教授不是你喜歡的款?”南笙跟著林染從教室的後門溜出來,喋喋不休的問。
“你以前不這麼雞婆。”
南笙撓著頭說,“事關你終身大事,我雞婆一點也沒什麼。”
“學生的本職是學習,而不是戀愛。”林染白了他一眼說,“工作安排好了嗎?實習單位聯係好了嗎?房子、車子到手了嗎?”
南笙十分坦蕩的說,“十八歲的時候,房、車就在我名下了,畢業後我立馬接手我老爸的公司。”
“打擾了,告辭!”
“別啊,我們再來看看宋教授的事兒。我可是為你量身製定了拿下宋教授的方案,你真的不考慮實施一下?”
“滾犢子!”
“……行吧,你要是後悔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回到宿舍她就躺床上了,明明已經很努力的清空腦袋,可是悲傷還是纏了上來,迫使她的眼淚不住的湧出來。
林染不明白,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麼之前的記憶為什麼不能清空,為什麼不能將那些悲傷、痛苦、傷害一起清的一幹二淨,一定要讓她帶著這些痛苦的回憶度過一生?
這與淩遲有何分別?
何其殘忍?
從確定新教授是宋延君之後,她就開始翹課了。
別人在課堂看帥哥,她在宿舍畫設計圖。
當南笙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林染才停下手裏的活兒,一接通電話,就傳來了南笙不鹹不淡的聲音,“速度來教室,不來的話,沒有學位證。”
林染蹙起眉頭,南笙又加了一句,“整個藝術係,隻有你一個人翹課了,好巧不巧的是宋教授點名了。”
下麵的話不言而喻,一旦掛科就得重修,重修還是得跟著宋延君。宋延君心情好說不定給個及格分,心情不好就給不及格,掛了科想要順利拿到學位證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林染隻能硬著頭皮去教室了。
站在教室門口,接受了整個藝術係的目光洗禮。
站在講台上的宋延君側著頭看了看林染說,“進來吧。”
林染貓著腰,低著頭準備往最後一排走去,卻被宋延君叫住了,“你是我從教以來,第一個逃課的學生,以後你就坐在我眼皮子底下吧。”
說著就指了指講台旁的椅子,林染的眼皮子跳了跳,連忙看向宋延君,隻見他神色正常,根本就沒有什麼深意。
宋延君的話剛落,教室裏就響起一陣陣唏噓聲。
“教授,為什麼隻有她一個人特殊?”趙瑤織連忙站起來說,“是不是翹課的同學都可以坐在教授身邊?”
宋延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睛,看向趙瑤織說,“你是對我教育的方法有意見?”
趙瑤織一愣,隨即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教授這麼優待一個翹課的同學,我們這些也想距離教授近一點的同學都效仿,講台附近還有讓教授行動的位置嗎?”
宋延君的雙手撐在講台上,看著趙瑤織說,“你們知道我一節課值多少錢,你們的父母要為此工作多少個小時,流多少汗水你們才能坐在這裏聽我授課嗎?真以為這裏是象牙塔,吃喝玩樂四年,離開這裏就能進入好的公司,拿到豐厚的報酬?麻煩你們記住,在學校裏的這些年,是你們僅能享受到的歡愉時光。拿著普通人設的你們,離開這座象牙塔,就什麼都不是。無休止的加班、一遍又一遍都不能通過的方案,一次又一次被領導嗬斥,活得像個孫子,這就是你們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