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目無尊長,可知罪?”
“師父惱了,便說明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同時也證明這件事是師父心中的一根刺。”林染毫無懼意,甚至還不緊不慢的說,“師父遲遲不與趙師叔完婚是因為不確定。”
仙尊見她不似旁人唯唯諾諾,心中有些許異樣,見她毫無畏懼之心,不由起了逗弄之意,“哦?”
“師父不確定趙師叔心中是否是你,也不確定你心中是否有趙師叔,你在試探。”林染見仙尊沒有打斷,又大膽揣測,“若是師父愛極了趙師叔,當日不管我做了什麼,您都會任由趙師叔替您清理門戶,博得趙師叔的歡心。可是師父明知道趙師叔會因為你護住我而不高興,你還是選擇阻止趙師叔殺我。”
“為師並非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你並未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扶搖就沒有權利殺你。”
“可是師父明知道趙師叔不喜歡我,卻還是命我每日來陪你對弈,甚至不顧招搖山四散的流言蜚語,依舊堅持如此,您這是在試探趙師叔是否會為您吃醋。”
“清者自清,為師從不為此等無意義之事費心思。”仙尊端起茶盞,以茶蓋推了推飄在水上的茶葉。
“趙師叔和禦離誣蔑我殺了五師兄那日,你並未偏幫趙師叔。”
“我的徒兒,自是知道是何心性,你並非殺人凶手,為師又怎能助紂為虐?”
“趙師叔因此嗔恨與你,你也不在意?”
“扶搖並非如此淺薄的女子。”仙尊語氣淡漠,似乎口中的扶搖並非是他未婚妻子,倒像是一個有私交的友人。
林染並不氣餒,又道,“師父聽到趙師叔與禦離師兄有私情之事並未發怒,也沒有遷怒與禦離師兄,這也能說明師父並不是那麼愛趙師叔。”
“阿九,你逾矩了。”仙尊的臉色沉了下來,已經不見方才神情淡漠的模樣。
林染也沒有梗著脖子頂嘴,倒是跪在仙尊跟前道,“阿九年幼無知,冒犯了師父,還請師父恕罪。”
仙尊看了她許久,低聲歎道,“你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人都會變,更何況是經曆過生死之人。”林染模棱兩可道。
“你去吧。”
林染也沒有多廢話,行禮之後就退了出來,還沒有到寢室門口就碰到了趙扶搖。
趙扶搖一臉怒容,林染笑嘻嘻道,“趙師叔,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阿九,你做的好事!”趙扶搖咬牙切齒,見她迎上來,舉手就要往她臉上招呼。
林染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趙扶搖的手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聲,“趙師叔,不要給臉不要臉!我高興才放你一馬,若是惹急了我,我將你和禦離的事情往師父和師伯那一抖,怕是你和禦離都活不成吧?”
“你敢!”
“逼急了我,你看我敢不敢。”
“你這個賤人,居然也敢威脅我?”
林染看了看地上張牙舞爪的影子,輕笑道,“我雖不是趙師叔的對手,但是趙師叔確定能擺平已經發了瘋的影子?”
趙扶搖臉色突變,看向地上的時候,眼神也跟著暗了下來。
當日推著這賤人下山崖,仗著的可是眼疾手快,讓她沒有反應過來。如今太陽正盛,地上那仿佛有了生命的影子正張牙舞爪,幾乎要從地上躥起來害人!
說起這個妖魔化的影子,趙扶搖至今心有餘悸。
猶記得當年阿九剛來山上,山上的那些孩子欺生,不是作弄她便是辱罵她。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忍一忍,直到那天,不知是誰帶頭說她是妖怪,對她拳打腳踢。那也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地上的影子十分清晰,有人用腳踩上了阿九的腦袋,說了一些汙言穢語。
那是趙扶搖第一次見到活起來的影子,阿九的影子拉的老長,從地上鑽了上來,掐住了欺負人的脖子,高高的舉了起來。那少年身體懸在半空中,舌伸的老長,若非師兄宋延君及時趕到,那少年定要喪生在一個影子的手裏。
林染推開了趙扶搖,冷聲道,“趙師叔,你想找到傳言的源頭無可厚非,但若是將髒水往我身上潑,我可不願意接。出了事便想到了我,難道趙師叔就沒有想想身邊的人?”
“你……你是什麼意思?”
“聽聞師叔門下有一位叫瑤姬的弟子,一直愛慕禦離師兄,我們師兄妹時常在禦離師兄的寢室附近瞧見瑤姬,不知師叔是當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師叔查一查不就知道了?不過容我提醒師叔一句,師叔身敗名裂,便宜的可不是我。”林染走上前,湊在趙扶搖耳邊道,“到時候你和禦離師兄的事情被抖出來,隻要禦離師兄堅決否認傾慕與你,瑤姬再出來幫腔,身敗名裂的隻有師叔一人而已啊!到時候,禦離師兄隻要娶了瑤姬,依舊能留在招搖山,可師叔就不同了,這裏容不下你,正道也容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