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緊不慢地駛向皇宮,沐晰晴透過車窗看著天空中飛著的星星點點的許願燈,忽然在想如果她在這裏放個燈能飛到墨雲殤那裏該有多好。自她派人送出給墨雲殤的回信也有幾日了,不知道墨雲殤收到信沒有,會不會此時此刻他正在燈下讀著她寫去的信想念著她呢?
煜親王府離皇宮不是特別遠,半個時辰左右馬車就已經抵達皇宮側門了——隻有皇帝皇後的馬車轎輦才能從正門進入,不過沐晰晴才不和他們計較這些。皇宮側門口守衛得侍衛見是煜親王府的馬車,都沒有攔下檢查令牌就直接放行了,沐晰晴在車內說了一句墨雲若是奉旨跟隨入宮,就在後麵的馬車上,所以墨雲若的馬車也沒有被攔下,跟在沐晰晴馬車後穩當地進去了。
馬車一直行駛到內宮的入口處才停下,錦葵先跳下馬車,放好了腳凳才轉身小心翼翼地扶著沐晰晴下車,若靈跟在最後下車,一行人進了內宮,沐晰晴乘坐轎輦,錦葵和若靈二人跟在轎輦兩旁步行,墨雲若本以為她也會有轎輦的,但左看右看似乎都沒有她的份兒,隻好忍下滿肚子的不願意小跑著追上已經快要走遠的沐晰晴的轎輦。
當終於走到沐晰卓舉辦家宴的大殿時,墨雲若簡直覺得自己累的腳都要掉了,虧得她也是練過些許武功的人,要是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們,豈不是腿都走斷了?也隻有那些天天要抬轎輦的奴才們能夠走幾趟都是麵不紅氣不喘了。
“別瞎想了,能夠入宮的深閨小姐們哪個會是沒資格坐轎輦的?你就別杞人憂天了。”沐晰晴笑著說,全然不顧墨雲若會不會被當場氣死。看著墨雲若皺在一起的小臉,心情舒暢地嘴角微揚,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家宴之前不挫挫你的銳氣你到時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原來墨雲若會覺得累不簡簡單單因為路途遙遠,而是自從她重新回到煜親王府之時起,沐晰晴就下了命令讓人在她的飯菜、點心、甚至是茶水裏都放了藥,不是什麼毒藥,就隻是讓她體虛一些而已,所以,她今天走了這麼遠的路,不累才怪!剛剛沐晰晴又說了那些諷刺的話,讓墨雲若真是有火沒地兒發。
宴席上隻能走兩個侍女隨侍,其他的侍人隻能在偏殿裏等候,沐晰晴帶著錦葵、若靈走在前麵,墨雲若和她的一個小丫鬟秋霜緊隨其後。大殿裏燈火通明,除了太子,太子妃、太子側妃外其他人都已經入席了,這次酒宴說到底就是一次家宴,規矩要求沒那麼多,座位也沒有那麼講究,沐晰晴踏入大殿四下一看,當即選定了沐晰晟身邊的空位,九哥哥不在了,也隻有八哥沐晰晟是她這個天外來客熟悉的人了,坐在他身邊,至少能有點安全感,減少些孤立無援的荒涼。
沐晰晟在沐晰晴一進門時就看到了她,這會兒正衝她招手,沐晰晴腳步未停地走過去,甜甜的叫了聲:“晟哥哥。”
“晴兒,好久不見啊。煜親王是要照顧,但你大年初一也不往宮裏來一趟,我真是懷疑晴兒有了夫君不要娘家了。”
“哪兒會呀,時時刻刻都記著哥哥呢,雲殤的身體狀況你們也都知道,我實在是走不開呀!”沐晰晴一臉委屈地訴說,而後坐下身親手沏了一杯茶,雙手端起茶杯道:“妹妹這兒先敬一杯茶,給晟哥哥賠不是了。待雲殤身體好些,妹妹再親自登府謝罪好不好?”
沐晰晟接過茶像飲酒般一飲而盡,笑到:“晴兒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是要依的。”不知從何時起,沐晰晟對沐晰晴的稱呼從“十一妹”變成了“晴兒”,但沒人注意到這些細節,隻有沐晰晟心裏清楚了。
就在二人相談甚歡的時候,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墨雲若終於沉不住氣了,打斷他們的對話道:“哪裏是我的位子?我要不就坐八皇子身邊吧。”這是她要想好的台詞,沐晰晟兩旁的位子都是空著的,一旁剛剛被沐晰晴占了去,另外一旁還有空餘,她就想坐到那裏。可是屁股還沒挨到凳子麵兒就被沐晰晟的一聲嗬斥嚇得整個人立馬彈了回來,有些呆愣愣地看著餘怒未消的沐晰晟。
“你這麼凶做什麼?雲若剛從玉州那種地方過來,肯定不會懂宮裏的規矩啊,你別凶她了。”沐晰晴勸慰道。緊接著又似可親可敬的大姐姐一樣安慰地攬住墨雲若的肩膀,寬慰她,給她指明座位,周圍人看著不住的互相讚歎玄月公主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公主,明明是墨雲若不知身份尊卑,張口就亂了規矩,給煜親王府摸了黑,但已經是煜親王妃的玄月公主竟然不生氣,還安慰被八皇子斥責的墨雲若,這氣度,這風範,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聽不到的話音,沐晰晴可是狠狠的把墨雲若冷嘲熱諷了一番,氣的她七竅生煙還礙於要給自己留麵子而不能發作。隻得自認倒黴,忍氣吞聲的乖乖在沐晰晴後麵一排的位子上坐好。隻是時不時用惡狠狠的眼刀在沐晰晴背後砍幾刀——今晚一過,你在我麵前就沒這麼神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