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夕,停車!”
瑞夕提著韁繩的手微微一僵,他聽到了從馬車裏傳來的璃落有些絕望的哭喊。他趕忙勒住馬,掀開車簾躍入馬車,隻見馬車裏,不大的空間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車窗上、地板上、車簾上,還有璃落的衣服上,血跡斑斑。而璃落此刻正抱著昏迷的魅雨辰,蜷縮在地上,臉上掛滿淚,捧著魅雨辰臉頰的雙手,抖的厲害。
瑞夕二話不說,馬上飛身下馬去另一輛馬車喊來千麵,千麵急匆匆地過來,見狀,心一沉,臉色難看至極,牧秋語站在他身後,雙唇顫抖。
千麵動作飛快地取出幾粒藥丸撬開魅雨辰的嘴,然後取出一根根銀針,撕開他胸前的衣裳,插入他心髒的位置,密密麻麻的插滿了30多根銀針,拔出來全是黑色。
“沒了蠱蟲,他的魔氣已經入體,五髒六腑都已經破敗不堪了,怕是…”千麵皺眉,痛苦之色溢於言表。
“怕是什麼,千麵!”璃落一把抓住千麵的手,哆嗦地顫抖。
“熬不過明天了。”千麵撇過臉,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璃落整個人癱軟在地,卻抱的魅雨辰更緊了。“不可能,不可能,他之前還好好的跟我說話…。”
“不可能?白璃落,你知道辰哥哥為什麼會死麼?你想知道嗎?我告訴你,就是你這個賤人害的!”牧秋語從千麵身後奔到璃落身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她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這個賤人!
卻在下一刻,瑞夕狠狠一揚手,牧秋語被重重拋下馬車,遠遠地被甩出,拖地三丈,她衣裳破損,口吐鮮血。
“喬歌,在我麵前,你敢傷落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瑞夕冷冷的在馬車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聲音冰冷絕情。
“前方不遠處就是翰萍江了,但是,最好別趕路了,不然他死的更快,馬車顛簸,隻會讓魔氣滲入更快。”千麵說。
璃落抬起頭,神色有些茫然,但片刻後,堅定地點點頭,對瑞夕說,“瑞夕,就近找個休息的地方,越近越好。”
“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尊主上次在追夫人的時候,就在翰萍江附近,離此地也就半個時辰的距離,我和無心無情尾隨他而來的時候,無意間發現有一處廢棄的山穀,裏麵有幾座古樸的院落,可以暫時落腳。”身後傳來昱的聲音,昱一直站在馬車外,沒有說話,此刻說的是第一句話。
“好,就去昱說的地點,昱你帶路。”璃落沒有廢話,此刻的她有一種少見的堅毅和果斷。
千麵下馬扶起受傷的牧秋語,帶她上了另一輛馬車,瑞夕看也沒看他們,接著昱駕馬在前方帶路,瑞夕緊隨其後。
正如昱所說的那樣,差不多半個時辰,就到了他說的那個山穀,山穀外麵矗立著一座石碑,碑上卻隻有一字,“穀”,而穀字的上方,似曾經有人題過字,也許因為歲月太久遠,模糊的石碑已經看不出是什麼字,依稀連痕跡都快要消散,石碑依然完好的矗立在那裏,像是等待有人給它落筆,再次提名。
兩輛馬車沒有停留,一前一後路過石碑,往穀中飛奔而去。待他們離去片刻,一陣清風吹過石碑,如洗去了鉛華,石碑上隱隱閃爍了一下,依稀在“穀”字上方,出現了兩個字,“落辰”,連在一起,“落辰穀。”但僅僅一瞬,便又消失不見。
不消片刻,便到了山穀的中心,眾人下馬站在院子中,這裏錯落地分布著幾個別苑,古色古香,像是經過了久遠的年代,卻依然固執地在等待它的主人。雕花木樓,青苔石階,滿苑落花,院中幾個石桌石椅,還有一顆蒼天老槐樹,樹下拴著雙人秋千竹藤椅,在風中微微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