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夕如夢初醒,那日喬兮來找自己,原來是鼓起勇氣想要個答案,想必是當時喬兮剛剛得知了遺詔,所以才哭著找到自己,他心中懊惱不已,可以想象當時喬兮是有多難過,多期待自己能留住她,而自己卻硬生生地將她推開,往另一個男子懷中送。
瑞夕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將火辣辣的酒灌下肚中,他心中煩躁不安,有千絲萬縷的沉悶感壓迫著他的心髒,讓他喘不過氣。
家宴至一半,坐在正殿龍椅寶座上的喬菲,微笑著站起身,對眾人宣布說道,“今日朕設家宴,主要有一事要宣布,喬兮是朕膝下唯一的孩兒,雖往日有些許頑劣,惹得有心之人私下非議,甚至有人舉薦旁人繼承我大辛皇位,但今日朕要告訴各位,皇位沒有候選人,喬兮公主是唯一有資格接掌皇位的繼承人。”
席中一片寂靜,雖有幾人心中不滿,但當著喬菲的麵,也不敢造次。
尹諾聽到此處,他雙眉微撩,若有所思地看著身旁的喬兮,他心中訝異,原來喬兮在皇宮中並未真正得到眾臣認可,但也僅僅隻是刹那的震驚,絲毫不影響他對喬兮的喜愛之心。
瑞夕依然喝著酒,眼神稍稍有些迷離地看著對麵的喬兮。而此刻的喬兮,也正朝瑞夕望去,隻是那張絕美的臉,帶著一絲落寞和哀傷。
四目相對,久久沒有移開。
喬菲看了眼席中的眾人,頓了頓,繼續說,“接下來,朕會讓事實去證明,公主有足夠的能力勝任這個皇位。現在,請公主用靈術為大家表演一段舞蹈。”
喬菲的目光朝喬兮望去,喬兮了然,她緩緩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然後拍了拍手,鼓樂聲停止,接著轉而響起一段歡快的聲樂。
喬兮扭動身姿,纖細的腰肢隨著腳步的移動而左右搖擺,她展開雙手,惦著腳尖在地上旋轉,而白色的拖地狐皮坎肩隨著快速的旋轉,在風中飛舞,如同一朵百合,美不勝收。
席上的眾人皆是拍掌驚呼。瑞夕一瞬不瞬地望著殿中央翩翩起舞,如一隻蝴蝶般輕盈旋轉的喬兮,他心中苦澀,又是一杯酒一飲而盡,而眼神卻依然沒有離開過喬兮。
與瑞夕相似的人,便是尹諾太子了。他比瑞夕更是癡迷地看著喬兮,震驚之色,驚喜之色,驚豔之色,反複在漆黑的眸子中閃爍。
此時的喬兮,忽然腳尖離地,踏空而上,在空中跳起了如癡如醉的飛天浣紗舞,紫色的紗裙襯托著婀娜的身段,在白色的狐皮坎肩下若隱若現的飄搖,而當眾人正沉迷其中,咂舌驚歎之時,喬兮的身影卻驀然消失,接著一個閃爍,在前方半空中再次出現,隻出現片刻又再次消失,而下次出現時,已然落地,她站在殿中央,手中多了一個杯子,她舉起杯子,對眾人說。
“喬兮獻醜了,讓各位見笑,此舞名為飛天浣紗,是靈術與舞蹈的融合,因為隻練了兩天,所以多有不足之處。今日是家宴,我敬各位一杯,祝我大辛繁榮昌盛,國泰民安,千秋萬代!”
喬兮話音剛落,席中每個人桌前的杯子緩緩升起,在眾人的眼前停下,伸手便可接住酒杯。
眾人一片驚愕,嘩然,皆是想不到公主的靈術到了此等境界。
而尹諾則是雙眸閃動光澤,神采奕奕地望著那個此時有著睥睨天下氣質的喬兮公主,癡癡地迷戀地漾開陽光般明媚的笑容,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喬兮。
瑞夕沒有看喬兮,但卻看著此時盯著喬兮的尹諾,尹諾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接過眼前漂浮的杯子,緊緊地捏在手裏,心中有一股偌大的火苗在滋長,他實在受不了這男人落在喬兮身上的眼神,像是從裏裏外外把喬兮看了個遍的感覺,甚至瑞夕可以想象,若是此刻他們二人獨處,這尹諾太子肯定會對喬兮說出一番情深動人的告白。
席中的每個人,皆是接過酒杯,個個整齊地站起身,麵向喬兮和喬菲的方向,舉杯說道,“恭賀公主靈術大成,實乃我大辛之幸,皇位繼承人實至名歸!佑我大辛繁榮昌盛!國泰民安!千秋萬代!陛下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齊的聲音蕩漾在偌大的紫竹殿中,喬菲讚賞地看了喬兮一眼,眾人舉杯對飲。
天師府中,這是屈靈程昏迷的第五日了,果然如千麵所說的那般,屈靈程毫無意外地醒來。
而這五日,璃落未曾寬衣解帶地好好睡過一個時辰,她隨意蜷縮在自己的小床上,也沒蓋被子,屈靈程睜眼的那一刻,便看到了憔悴了許多的璃落,正沉沉地睡著。
屈靈程睡的是大床,璃落睡的是小床,大床和小床中間的一張茶幾上,正擺著一個空碗,碗中有褐色的藥渣。看來剛才,璃落剛剛給自己喂了藥。
屈靈程虛弱地掀開被褥,緩緩下床,走到小床邊上坐下,將被子拉過,蓋在璃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