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靈死了,當白燁如同一具驅殼般,麵無表情地將這事告訴喬月的時候,喬月當場昏厥,之後的三年,躺在病榻上,一病不起,而白燁卻在告知喬月後,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喬靈走後的第五年,喬月的病越來越嚴重,生老病死是規則,無法用人力去改變。即便是神靈後裔,也並不是不死不滅,連宴月都有歸去的一天,更何況喬月。
終於,在第十年,一個開滿滿園海棠的午後,苟延殘喘活著的喬月,雙手無力地垂落在床前。
而遺詔也被即刻執行,喬菲上位。皇權的更替,毫無懸念,因為喬月在生前已經安排好這一切,皇族所有大臣和皇親貴胄都知道此事。
璃落一直跟隨著白燁,而此刻他們所處的位置,在一座高高的雪山上,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塊偌大的冰石上,閃爍著“月雪峰”三個大字。
這是巧合嗎?璃落歎了口氣,快步跟上在前方徒步行走的白燁。這是喬靈走後的第十二年,喬菲登基的事,璃落毫不知曉,因為在喬靈死去的當日,白燁告知了喬月後就離開了喬辛皇宮,這十幾年來,白燁走過了很多地方,而璃落便一路相隨。因為這還沒到最後的結局,她最想知道的,在禁地塔的幻象中,見到的那六扇門中的情景,白燁和紅魔交換的契約,是怎麼回事。而顯然,這十來年,還沒走到這一步。但是中途,羽雀出現了兩次,至於對白燁說了什麼,她本想去聽,卻異常詭異地什麼都沒聽到。
羽雀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前一年,他好像問白燁要了什麼東西,似乎之前倆人就達成過某種約定般,璃落無法近白燁和羽雀的身,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擋在了三丈開外,她隻隱隱約約看見,白燁探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個紅色的瓷瓶子,交給羽雀,而羽雀隻是遠遠地望了璃落一眼,便消失了。璃落不知道,那瓶子裏裝的是什麼,她也從來沒見白燁拿出來過,也或許是,她沒曾注意過而錯過了。
白燁筆直的身軀,在月光下漸行漸遠,雪白的地上拉出他修長的身影,璃落踩著他的影子,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說來也怪,月雪峰是常年積雪的,這一點瑞夕曾經說過。可此刻,卻隨著白燁前行的腳步,在他腳下走過的位置,身後大片大片的積雪緩緩融化,像是遇到了滾燙的火,支離破碎地瓦解開來。
璃落的腦中陡然一震,想起了羽雀留下的那句話,“釀滿山的般若春,待雪融時,我會再來!”
雪融時?
璃落望著腳下緩緩化開的積雪,腳上的觸感變的逐漸柔軟了起來,連同她的心中升起莫名複雜的情緒。
這究竟預兆著什麼?如今這滿山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而白燁卻是一個源頭,正因為他踏上了這座月雪峰,所以才出現了此情此景。那麼,在千年後,月雪峰再次融化時,是否意味著白燁將再次出現?
璃落心中刹那出現強烈的預感,今日,或許就到了解開一切迷霧的最後關鍵一日了。
白燁,這是要去找紅魔?
一路想著,不知不覺地踏上了那座吊橋,隻是盡頭處,卻不是瑞夕帶她去的那個奇異的山洞,眼前所見的也不再是那個一半是春,一半是冬的奇異景象了。
過了吊橋,前方是懸崖,踏出三步,便會掉下去。
而此刻,白燁出神地從吊橋上踏出一步,踩在雪地上,隻要再往前走兩步,便會粉身碎骨。
璃落也跨出一步,並行站在白燁身旁,她並不擔心白燁會跳下去,因為他還有要做的事。白燁出神抬頭,望著空中懸掛的一輪明月,他苦澀地扯起嘴角,淡淡地對前方說道。
“紅魔契約!”
在他紫色的眸光中,前方的踏空的懸崖,緩緩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在空中搭起了一條火紅色的虛幻之橋,而盡頭處,出現了一個紅黑色的漩渦,緩緩流轉著絲絲黑氣,如能吸扯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