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庭院景致
(十)場院
收成的季節,場院是繁忙而熱鬧的。麥垛一個比一個高,糧食一家比一家多。該打碾的莊稼彙集到這平坦的空地,梅江峪的人家總會揮動連枷,揚起木鍁,做到顆粒歸倉。是啊!這糧食是他們一年汗水的結晶,能不十分珍惜嗎?
農閑的時節,場院堅硬的土皮被頑強的春芽頂破,生出一場斑駁的雜草。經年的草垛已被山風土塵吹得老氣橫秋。這垛草經風吹日曬,雨雪霜凍,已經由黃變青,由青變褐,很快將成為梅江人家的燃料,被燒得煙滅灰飛。
(十一)果園
早年的果園是百果園,尋常的果樹都有,不用人搭理,果實主要是嚐新鮮,給娃吃。
今天的果園多是蘋果,須得精心營務,施肥修剪,噴藥灌水,疏花疏果。果子主要是賣錢的,是商品。
(十二)菜畦
路邊開幾畦菜地,種些茄子、辣椒、西紅杮、韮菜之類,成熟後,每天采摘一點,吃的是新鮮,多是自給自足,沒圖出售賣錢。
(十三)碾
石碾,已褪卻了往昔的功能,它的槽被碾平了,卻仍舊在這個地方。倘或記憶複蘇,定會記起曾經年累月,推了碾,一圈又一圈,推轉乾坤,走向生命終極的勞苦人。那些曾經伴著它的人,又去了哪裏?
(十四)磨
現代麵粉加工機械,替代了傳統的磨房。曾經的水磨,早已沉澱在曆史的塵埃中。當初,涓涓溪流順著磨渠一路流來,又順著磨槽急流而下,衝擊推動巨大的木製磨輪,帶動磨房沉重的石磨盤,小麥、玉米傾刻間被粉碎,白麵、黃麵和黑麵便洋洋灑灑從石磨的縫間落下。深沉的石磨聲,恐怕響了至少千餘年。
(十五)碌碡
草叢間,碌碡又沉睡了一年。碌碡被拉著在場院滾了幾百年,也確實困了。這一覺睡去,永遠不會再醒了。
(十六)瓦
小小的瓦片,曾經替人遮風擋雨,隔盡嚴霜。今天,有了平頂房,這堆瓦完成了它的使命,退出了屋頂,閑置在路邊,靜候著它的結局。但它畢竟是經過文化蒸蝕的,已不僅僅是一片瓦。
二、村事
(一)村委會
這院子是梅江村的政治中心,村委會的日常辦公場所。村裏凡是帶“公”字的事務,都要從這個房間傳出來,它既是上級指示的中轉站,又是村民意願的集彙處,是鞏固基層政權的陣地。
(二)村小學
梅江峪的孩子們在紅旗下幸福地成長。梅江村的未來,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裏的教育程度。當然,在目前看來,他們當中隻會有少數娃娃將來永遠地離開梅江,而更多的孩子將會在梅江峪繼續著他們父輩的生活,但又是與他們的先輩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因為,時代在變。
(三)衛生所
小病不出村,從合作醫療到私人診所,到村衛生所,尋常的頭疼發熱,一劑處方一付藥,雖不能救死,但實能扶傷。
(四)小賣部
村民的大宗銷費,要進城趕集。日常小零用之類,足不出村,即可各取所需。多些時候,似乎代替了早年走村串巷的小商小販小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