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些問題在我的腦中走馬燈似地浮現,我無法解釋。此外,威爾斯和我一直在為如下的疑問尋找其確切的答案,即,這確實就是由 “主宰世界的人 ”所指揮的 “恐怖號”?是他以此名寫了一封蔑視美國政府及全世界列強的信?但這一假設的前提仍尚有待考證,雖然我們對此毫不懷疑。

現在不管這些,此刻它正緩慢而隱秘地在夜色中向我們駛來。顯然,這位船長對黑石灣地帶的地理情況非常熟悉,因為它居然敢在夜裏航行。甲板上沒發現任何燈光,從其船體的任何縫隙中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不久,我們聽見船體緩慢前行時發出的微弱的機械聲。由漩渦形成的浪花更加猛烈,一會兒,船就到達了 “碼頭”。

“碼頭 ”這一字眼對這兒來說還挺合適,在我們腳下的岩石恰似一個平台,高出水麵五、六英尺。垂直向下,真像一個可以停靠的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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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得離遠些。”威爾斯低語,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不,”我回答,“那會被他們發現。我們要麼趴下,要麼躲在岩壁縫裏。”

“行,我們聽你的。”

機不可失。那艘船已停下來,在略高出水麵的甲板上,我們看到了兩個人影。

不,確切說是三個人,但甲板上隻有兩人。

我們悄悄地回到樹林邊上。岩壁上有幾處可以藏身,威爾斯和我在其中一處蹲下,而我的兩位助手則蹲在另一處。如果 “恐怖號 ”上的人上岸時沒發現我們,而我們卻能觀察他們,我們就能夠見機行事。

艙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有人在用英語交談。顯然船打算在這兒拋錨。就在這時,有人向我們剛才待過的地方拋出一根纜繩。

威爾斯探出身子看見繩子被一個跳上了碼頭的人接住。接著,我們聽見傳來拴鉤在地麵上拖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河灘上響起了腳步聲,兩個男人從峽穀攀上來,在一隻船用手提燈的照耀下,上到森林邊緣。

他們要去何處?莫非黑石灣是 “恐怖號 ”長期的隱匿處?還是它的主人到這兒來貯藏物資或買食品?他們到這裏難道是為了養足精神,當他們心血來潮,在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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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到大陸的這一角落,他們是否對這兒杳無人煙的荒

涼處所十分熟悉,因此根本不必考慮會在這兒 “翻船”? “咱們怎麼辦?”威爾斯悄悄地說。 “等他們一回來,然後 ———”我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恐

懼驚住了。那倆人離我們隻有3英尺,其中一位正好轉過身來,手提燈的燈光照亮了他的一張臉。

此人就是在長街監視跟蹤我的兩名陌生主人中的一個。我敢打保票沒認錯,正如我的老仆對我的保證一樣。正是他,正是我沒能更進一步接觸的那兩位跟蹤者中的一個!現在,能夠解釋出的是,給我的恐嚇信正是他們送來的,因此也必然是從 “主宰世界的人 ”那兒發出的,其執筆人也一定是 “主宰世界的人”。我進一步思索: “這一工具同愛裏巨峰肯定有聯係。”

我貼近威爾斯耳邊把我的發現告訴了他,他隻說了一句:“簡直太難以置信了。”此時,兩個男人繼續向樹林走去,並開始在林中拾撿樹枝。 “要是我們的營地被他們發現了 ……”威爾斯憂慮

地說。 “不要緊,他們不會往樹林中走得太遠。” “如果他們真的發現了怎麼辦?”

318“他們會匆忙地往回跑,咱們必須切斷他們的退路。”

在停靠船的湖灣,一切靜悄悄的,我離開掩體,從

峽穀上到碼頭,站在牢牢地固定著掛鉤的岩石上。

“恐怖號 ”就泊在那兒,纜繩的一頭沒有任何聲響。甲板上見不到任何光亮;在岸邊和船艙裏也沒看到人的蹤影。是否這是個好機會?我是否應該躲在甲板上,在那兒等待那兩人回來?

“斯特拉克先生。”威爾斯在我附近低聲說。

我趕忙轉身蹲在他旁邊。現在去占領艙是否為時太晚?是否我們的舉動會由於被守船人發現而慘遭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