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玲輟學後,包攬了家裏所有的農活和家務,和真正的家庭婦女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整個家庭精打細算地過日子。
小春玲知道,這個家要想好起來,首先得讓繼父好起來,所以,在繁忙的農活之餘,她一刻也沒有停止為繼父治病。
轉眼過去一年,樹平從未間斷吃藥,可病沒有一絲好轉。
1996年,由於天氣炎熱,樹平的病毫無征兆的加重,現在已是臥床不起,春玲和爺爺奶奶商量後,決定帶他去縣級醫院住院治療,賣了家裏的莊稼和河邊的幾棵楊樹湊了兩千塊錢,安頓好家裏的事,她拉著板車上路了。
從白河村到人民醫院足足八十多裏的路程,春玲拉著板車整整走了兩天一夜,樹平躺在板車上,心疼的說道:“玲兒,歇會吧!”
春玲擦擦汗珠,從書包裏拿出水壺遞給樹平,“爹,你喝口水,我不累,快到了。”
樹平喝了幾口,遞給春玲,“玲兒也喝口,走了這麼多路,出了這麼多汗,爹真是沒用,對不住你!”
春玲見樹平情緒一下低落,立馬勸道:“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還能這麼客氣,等爹的病好了我就輕鬆點了,你說是吧?”
樹平含著淚水點點頭,心裏難受極了。
走到醫院時,她的腳磨破了,肩也腫的老高,顧不上疼痛,她跑去門診樓排隊掛號,看完醫生,把樹平安頓好之後,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樹平看著春玲腫起的肩頭,愛撫著她的頭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流。
在醫院為了節省住宿費,春玲住在了醫院的自行車棚裏,看車的老大爺以為她是討飯的乞丐,幾次往外攆她,“喂,小姑娘,你是哪裏來的?這裏不讓睡覺,趕緊走!趕緊走!”
春玲站起來,走到老大爺跟前,乞求道:“爺爺,我就晚上在這兒睡覺,不耽誤你們放自行車。”
老大爺連忙擺手,道:“這裏不讓睡覺,你趕緊走吧!”
春玲見老大爺執意要攆自己走,隻好含著淚水實話實說,“爺爺,我爹病了,我拉著板車走了兩天一夜才來到醫院,今天剛看過醫生,要住院治療,我家的確不富裕,就連醫藥費也是賣了莊稼東拚西湊的,實在拿不出錢去外麵住宿了,求求你讓我住這裏吧!”
老大爺聽了深受感動,一改方才的蠻橫,語氣立馬親和起來,“這樣吧孩子,你把板車放最裏麵,這樣就不耽誤放自行車了。”
春玲感動的點點頭:“謝謝你爺爺,謝謝你爺爺!”
老大爺幫春玲挪完車,開始擔憂起來,“天這麼熱,晚上蚊子又多,你在這裏能睡著嗎?”
春玲笑笑:“沒事,我能睡著。”
“你在這兒等會!”說完,老大爺走去值班室,從衣櫥裏翻出一頂蚊帳,遞給她,“晚上蚊子多,這頂正好用不到,你先用著!”
春玲接過蚊帳,感動的無言以對,老大爺幫著她支起蚊帳,沒多會,春玲就躺在板車上睡著了,看著她睡著的模樣,老大爺連連搖頭,“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