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何孟又坐回了他那張剛放涼了的椅子上,著手於手下的工作,也沒跟付瑾言再開玩笑了,付瑾言收拾了會兒,手裏提著滿滿一袋的垃圾,望著又埋頭與那一遝資料中的何孟,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轉過身望著他的側臉,不管他聽沒聽見,苦口婆心的勸說了句:“何隊長,你應該多注意休息,人的身子可不是鐵打的,你這樣,我想田隊長九泉下也不會心安……”
何孟手中的筆頓了頓,濃眉微微一皺,再抬頭門口早已經沒了付瑾言的身影,就連辦公室的門也不知何時被關上了。她那句“……田隊長九泉之下也不會心安……”戳中了他心底。
何孟擱下了手裏的鋼筆,深吸了一口氣,窗外早就已經天黑了,看了下時間,才發現已經晚上八點了,此刻一鬆懈下來,整個人還真的有些犯困。
他將桌子上的資料整理了一下,塞進了抽屜,這才起身,穿上了外套出了辦公室。
瞧他出來了,傅希文探出個頭,喊道:“何隊長,付法醫剛走不久……”
何孟沒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傅希文訕訕一笑,又把頭縮了回來,果然還是這一招管用,早知道他就應該早點把付法醫喊過來的!
見他那樣,何孟嘴角不經意的一彎,下巴處的那顆黑痣略顯的狡黠……
付瑾言拎著包進屋後,便進了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正拿著幹毛巾擦著濕濕的頭發的,忽然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手拿過,又是一個陌生的號,這讓她微微有些皺眉……她最不喜歡接陌生人的電話了,加上晚邊的時候又受了些何孟的氣,這會兒倔脾氣一上來,直接就將電話給掛了。
平生第一次打電話被人掛斷的人站在落地窗前,一臉陰沉的抿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咖啡,雙眸微眯,似看著窗外卻失神了……
直到身後走進的人喚了句:“看什麼了?這些天晚上連顆星星都沒有,這夜色也不美了……”
“沒什麼……”他回過神,眨了眨眼,又喝了一口咖啡。這才轉過身走到女子對麵坐下後,雙手交疊於胸前,說道:“你那裏可有什麼進展?”
女子垂眸一笑,一手轉動了一下左耳上戴著的那隻普通的銀耳釘,一手拿著勺子攪拌著杯中的咖啡,“剛剛打電話給誰?”
“付瑾言。”
她眼中一動,閃過一絲詫異,望著對方,道:“怎麼?不一般?”
“沒有……關於案子上的事情,隻是想謝謝她而已……”他眸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愁望向她,瞥見他投過來的視線,許琳側頭避開,手中攪拌咖啡的動作急促了些許,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嗯……從你何孟嘴裏說出的這句話,放在哪裏我都不敢相信。”
何孟收回了視線,端起了咖啡抿了一口,這些年來,她總是這般,對什麼都無所謂一般,就連對他也是……
他問:“師父的案子你難道就不急嗎?”
徐琳明顯對於他的這番說辭很反感,皺著眉頭反駁道:“我的方式跟你不一樣。”
何孟沒有說話,許琳低頭沉思了一下,最後側身從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包,黃色封麵的紙袋被挪到他麵前,“我找了些人研究了一下,這些數字像是一組信息代碼。內容解釋都在裏麵,你回去再看吧。我想我能幫的也就這些了,我先走了。”
“謝謝。”何孟伸手拿過桌上的黃皮袋子望向她。
這個案子她不著急是不可能的,當初田穹就帶了她跟何孟兩個徒弟,隻不過何孟比她出色,她到底還是比他遜色了些,師父死後,她也就退出刑偵隊了,這次何孟又來找她,請她回來幫忙,她是拒絕回來了,她能夠幫忙的也就這些了,雖然不知道是否有用。
“好了,你也別太累了,這次破案拚的是你的體力。”許琳撩了撩耳邊垂落下來的一卷栗色頭發,淡淡的說道。
何孟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依舊啞口無言,她看了他一眼,道:”是該找個人照顧你了。”說完後她便轉身離開了。
望著她走出玻璃門,一個曾經熟悉的身影迎著上來,他們兩人相擁而走遠了……
何孟深吸了一口氣,掏出了根煙,點燃了,一口接著一口的吸了起來,吸到最後,感覺眼睛都被熏的難受極了……有些事有些話,即使再簡單,卻做不出,道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