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深淵

正午時分,斯加丹利斯的影子最後投射到中間洞口的邊緣。我看到我叔叔的手向前一揮,我就知道這條路直通地心。我們一行三人走進了洞內。大夥兒都很鎮靜,說句老實話,我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的,要知道這可是去地心探險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靠著一塊岩石往下看,這一看當真把我嚇了一跳,下麵深不見底。幾乎筆直的岩壁上有許多突出的部分,我們可以把它們當作立足點,隻要有一根繩子拴在上麵就行了。這些工作和保護措施,我叔叔早已經安排好了根本不用我操一點心。我這時感覺我叔叔真是一個有辦法的人。

我叔叔為這次探險做完了全部準備工作之後,然後分起工來。漢恩斯負責管理工具和一部分糧食;我拿另外一部分糧食和槍;我叔叔背剩下的食品和精密的儀器13。

我沒忘記繩索、梯子和衣服。

我問我叔叔怎麼處理這些繩索、梯子、衣服。

我叔叔幾下就把這些不容易碎的東西抱在了懷裏,他雙手一放,懷裏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就從噴煙口邊飛落下去了。我想拍掌叫好,但還是忍住了,這個時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依次下降,第一個下去的是漢恩斯,第二個是我叔叔,第三個才是我。我們都很小心謹慎地攀繩而下。我想往下麵看看有沒有到底,但我不敢看,太深了,真的是深不見底。

我們都沒有說話,沒有說話就代表大家都相安無事、安然無恙。我們沿壁而下,腳踩重一點,一些稀鬆的小石子就被踩掉了,落往下麵,好久好久才聽到那麼一丁點微細的回響。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離地麵有多遠,我們隻知道我們必須往下。

突然,漢恩斯發出了聲音:“停一會兒!”

我馬上依言做了,我幾乎踩在了我叔叔的頭上。

“幸運得很,我們抵達了底部。”我叔叔說。

我知道我叔叔不會騙我,他說到了就到了。於是我就從他身邊滑了過去,其實我早就想抵達地麵了,在那個不知有多高的陡壁上麵,我的心都不知該不該跳動。

我聽見我叔叔說:“我隻能看到斜向右邊的一條小路14,我們明天可以看出來。先用餐,休息休息!”我聽漢恩斯說我們在繩索上晃了整整5個小時,這真是一個嚇人的數字。叔叔說我們這5個小時整整下降了2800英尺,這個數字我又覺得不可怕了,因為現在我們已經腳踏實地了。我忍不住仰麵往上一看,隻見這長達3000英尺的噴煙口好像是個巨大的望遠鏡鏡筒的末端,我還看見了一顆星星呢。

我們太累了,這一覺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醒來,我就覺得什麼東西刺眼,原來是一道陽光反射在平滑的石壁上。我們收拾好了我們的行李,吃飽了飯。我叔叔忙了起來,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大筆記本,看他那個架勢,肯定是要在筆記本上記很多東西。他觀察了他那些精密儀器,一一做了記錄:星期一6月29日;時辰表:早晨8點17分;氣壓計:73.9厘米;溫度計:66℃;方向:東南偏東。東南偏東就是我們要進入的黑暗坑道的方向。

我叔叔說我們正在海平麵上,還沒有穿過地球內部一英寸。他說:“我們馬上就要開始真正地心探險了。”說完他點亮了燈。

我們又分好了工,帶齊了我們的東西,大步出發了。我叔叔走在最前麵,漢恩斯緊跟其後,我走在最後,我們進入了坑道。坑道裏麵又光又滑,構成了45°的斜坡。我們連人帶包係在一根長繩索上輕滑而下。我感覺很舒

服也很好玩。我想我叔叔以及漢恩斯也能體會到這種舒

服的滋味。我叔叔在前麵提著燈照明坑道。

我通過燈光看到了坑道上嵌著無數透明的石英結晶體,我叫了起來。

我叔叔告訴我別太激動,這還不是激動的時候。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但是我還是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啊!

我一路激動了起來。我們一連下滑了10多個小時,直到下午8點,我叔叔才說停下來。

現在給我的感覺,我們仿佛置身在一個洞中,漢恩斯把燈掛在突出的熔岩上,拿出了糧食。我們風卷殘雲般掃光了擺在我們麵前的食物。我們所帶的淡水已經不多了,至今我們還沒有發現地下水源。

我叔叔的自我感覺太好了,他說:“隻要一走過這層熔岩,地下水源就會出現在我的麵前,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海麵以下1萬英尺的地方。”我又用起我所知的科學理論來了,用他的話說我又跟他抬起杠來了,他說我又運用地心熱這一理論。他說:“你跟我較勁就較勁吧,反正我有科學依據。我的儀器顯示,我們腳下這裏距海平麵有1萬多英尺。”我想這一定是我叔叔一直沿途用他的儀器精確測量的結果。我相信他的儀器,我也同樣相信真正的科學實據。166月30日,上午12點17分,我們滑到了坑道的盡

頭。我看見前麵有兩條陰暗、狹窄的小路,我和漢恩斯都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但我叔叔卻果斷地往東南一條坑道走了過去。我和漢恩斯都很佩服我叔叔的勇氣,覺得他很有冒險家的氣質。

但這條新坑道很不好走,我覺得這條坑道很討厭,我想我叔叔肯定暗地裏會為他這個決定感到愧歉的。他應該覺得對不起我和漢恩斯。下午6點鍾,我們向前走了6英裏;晚上,我們吃完東西就大睡了起來。

第二天醒來我們繼續前進。這次我們並不是往下,完全是沿著地平麵前進,不覺已有陡峭之勢。這下可難為我們了,我們都覺得路是越來越難走了。我有點責怪我叔叔領導我們走這樣吃力的路,我懷疑我叔叔的選擇錯了。於是我就說:“叔叔,你覺不覺得我們越走越不對勁了。我們都已經離開了花崗石和熔岩流。”我叔叔說: “阿克賽,在沒有到達這條坑道盡頭之前,你的話語,我可以看作是廢話。”我叔叔的步伐很堅定。他這句話明顯是不給我麵子,我生氣了。我又說:“叔叔,你別忘了我們正缺水呢!”我叔叔的步伐依然很堅定,他頭也不回地說道:“沒辦法,我們湊和著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