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章:挨了打的君無涯(1 / 2)

沉默了許久,他才沉聲道:“算是我欠你的。”

好一句,算是我欠你的。

涼音,你可知道你從不欠我什麼。

“我隻問你一句。”我越過羅洛,徑直走向他。眼前持著兵器的奴才識趣的將劍鋒移向我。

“什麼。”

我說:“若你還是昔日的季涼音,你可會如此狠心向我求血?”

他道:“畢竟我已不是季涼音……。”

我笑了,他終究不是無情的。隻是情感負擔太重,要擔的責任也太多,他從小在季府長大,如今季府一脈隻剩下了季雲染,他自然要償還這多年的養育之恩。

含著笑,我將那柄短匕硬生生的刺進了胸膛,在一片驚呼聲中,無力的倒在他的懷裏,強忍住暈厥的痛感,顫抖著唇道:“取血吧……這是蕭九歌所求,涼音……季涼音從不欠我。”

我真真切切的記得,蕭九歌向我求血的那日是晉國天順二年三月十一。

那個白梅翻飛的夜晚,寒風四起,月色朦朧,再不複那年她等我吃飯那晚的夜色。

師父也並非狠心,隻是當年得蒙季太師相救一命,如今能做的,隻有用我的血換回他女兒一條命。所幸我沒死,這樁買賣也算劃得來。

行雲說,那個負心漢救了他相好,連聲招呼沒打就離開了。

我說,難不成打了招呼讓你去砍?

病怏怏的在無憂穀養了幾日,師父一次都沒來看過我,我想,他若是還有一點心疼我,此刻一定會躲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暗自神傷吧。

但羅洛告訴我,我暈厥的第二日,師父就離開了無憂穀,不知去向。

回到城裏那日,圓子趴在我床前哭了許久,直到最後泣不成聲,我生怕他小小年紀就回了嗓子,忙喚了聽琴將他抱回去。

我輕撫著手中的木簪,想著若是以後再碰上了心儀的男子,便將這個木讚贈與他作為定情之物也相當不錯。

正想著,虛掩的房門又被打開。

我笑笑:“圓子睡了?”

她二話不說就跪在我床頭,一個個的頭磕在腳踏上砰砰作響:“小姐殺了聽琴罷。”

顧忌著胸口的傷,我不太敢用力,隻得抬起手示意她起來:“你起來。雖是深更半夜,但讓人看見了終究不好。”

她跪在地上始終不願起來,隻是拿著愧疚的眼光看我:“小姐不生氣麼。”

“氣什麼?”

她囁嚅道:“雖說季雲染中毒不是因我而起,可畢竟閻王笑是經了聽琴的手所配。”

我有些好笑:“你也說了她中毒不是因你而起。所以你根本無須自責。”

她辯道:“但小姐終究是因為閻王笑才損了身體……。”

“你這個樣子是鐵了心非要讓我罰你些什麼了……。”

她點點頭。

我想了一會子方才說道:“我想吃醬肘子。罰你明個親自做了端來給我。”

她頓了頓,才點頭。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還未到辰時,綠兒正在幫我洗漱,便聽見有個男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他湉著臉毫不拘束的坐下,自覺的倒了杯水輕抿一口。

“又是你這個登徒子!”綠兒一把奪過已經空空如也的茶杯,砰的放下:“你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量潛入我家小姐的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