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扶蘇皺緊眉頭,將杯內苦澀的茶水一飲而盡:“我從不覺得得到一具沒有心的軀殼有什麼值得我炫耀。相反,司徒行雲,我這次來找你隻是想問你一句。”
“也好。我也正想問你一句。”
“哦?”蕭扶蘇微眯了眯眼睛,如亂麻一團的思緒漸漸開始理清楚來。他到不知道,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一個太監,還有什麼需要質問自己。
行雲點點頭,拿起麵前的粗瓷杯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立刻皺眉。
“哼!”蕭扶蘇冷哼一聲,道:“司徒行雲,你應該慶幸,有傾城護著你,我才沒能殺掉你。而如今的現狀,擺在你麵前的,所有的一切,這才是作為一個奴才……而應該有的生活!”
“是麼。”行雲斂起眼中的鋒芒,冷笑道:“我倒不覺得這裏有什麼清苦。相反,能夠苦中作樂才能成為人上人。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能看破的話,那麼我隻能說,這個皇位不適合你。”
“進到正題吧!”蕭扶蘇道:“你有話問我。”
行雲喝下杯裏的最後一口茶,歎道:“真苦。”
“這是你應得的。”蕭扶蘇譏諷道。
行雲低眉,笑了笑,良久才道:“真正苦的是傾城。”行雲站起身來,越過圓桌,背對著蕭扶蘇而立,吸了口氣,道:“蕭扶蘇,你應該記得,曾幾何時,你麵對蒼天明月,用皇位來發誓,你說你會廢除六宮,佳麗三千便隻有傾城一人。”
“好。”蕭扶蘇歎道:“不過,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我隻消問你一個。傾城……有沒有來找過你。”
行雲長眼微眯:“何時?”
“今晚。”
“你這話好笑。今個,不是你們的大好日子麼。你卻跑來一個奴才房裏來找新娘子,傳了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好。”
蕭扶蘇冷著臉離開了後巷。
而此時的行雲卻緊鎖眉頭,暗暗憋著一口氣,發泄不出來。
他知道。
一刻鍾之前,傾城在青鳳殿消失。
能避開所有守衛以及自己和蕭扶蘇的耳目,有這個能耐的,除了玉七,再沒旁人。
這天夜晚,月落烏啼,我被帶到了一個離建康皇城很遠很遠的地方,我知道扶蘇在青鳳殿的四周圍安插了許多的眼線,我消失之後大約半個時辰,消息便會傳到扶蘇耳中,而帶我走的這個人,他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帶我離開這皇城。
馬車裏,我被蒙上了雙眼,卻並未被束上雙腳,可見這個人並不擔心我會逃跑,亦或是對自己的武功大有信心,我掙了掙被被捆住的雙手,一陣緊勒的痛感瞬間襲來。
這是活結,隻會越掙越緊。
刹那間,一些過往在我的腦海裏閃現,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還好嗎?”我問。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感到氣氛有些僵硬,隨後便聽他說道:“娘娘指的這個他是誰?”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帶我走,但是,遇見你,我最起碼知道……他還活著。”被綁走的那一瞬間,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黃檀香味,在我所認識的這眾多人當中,唯獨鍾愛黃檀香的人,除了他,再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