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劍尖刺破稚嫩的皮膚,四周靜得荊青能清楚地聽到血肉被穿過的聲音,疼嗎?她不知道,她似乎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手指輕顫,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音讓她一驚,滿眼血色地看向自己的肩膀處。
我會不會死?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荊青不可思議地搖著頭,內心想過千萬種可能,這是她第一次受傷流血。穀姨從小便告誡她,神的血液是世間最高貴的聖物,有著令萬千生靈自愈新生的能力,卻獨獨不能自愈,一旦神的血液流失,便會死亡。
荊青此刻的心裏除了震驚就是害怕,心裏反複想著穀姨以前說過的話,若是受了傷流血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荊青感到自己的頭腦已經開始暈眩,肩上滲出的血漸漸染透了肩頭,她猛地搖搖頭,迅速點住肩膀上兩處穴位止血。
她深深地呼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
對麵的男子蹙起眉頭,眼前少女的變化他一絲絲地看在眼裏,竟也被她的反應愣住,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捉住她。
荊青猛地抬頭看向男子,充滿血絲的眼中盈滿了滔天的恨意。
男子似乎被這樣的眼神嚇到,瞳孔微縮,旋即收回長劍,對身後道:“保護皇上撤回。”
“是。”
左手的酥麻感退了許多,荊青顧不得離去的皇帝,迅速起身抽出玲瓏劍刺向男子,速度快到男子竟沒有來得及閃躲,玲瓏劍便刺進了他的心口。
片刻,周圍才猛地響起一陣抽氣聲與低低的喝聲。
荊青迅速抽出玲瓏劍,冷冷地哼了一聲,再也不看那男子一眼,捏了個訣,散出一片煙霧,趁亂騰雲飛走了。
一路騰雲往皇城外飛去,荊青已經微微有些支撐不住,跪坐在雲朵上,用玲瓏劍撐著自己,勉強使著騰雲術。直到京郊一處隱蔽的竹林,她才從雲上下來,穿過精心編織的結界,進到竹林的裏境,一座竹屋便出現在了眼前,而在結界外看向此處,則沒有任何異常,隻是一處尋常竹林罷了。
進了院子,才終於覺得安全了,荊青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嘴裏弱弱地喊著:“穀姨,穀姨!”
“青兒!”感到有人進入結界,穀姨忙從屋內出來,便看到荊青這般虛弱的模樣,急得差點亂了方寸,“青兒你流血了?”
“嗯。”荊青虛弱地點點頭,穀姨一邊說著一邊將荊青扶到屋內榻上。
“穀姨,我是不是要死了。”荊青躺在床上,看向一旁為她查看傷勢的穀姨,“穀姨,我不能死,父親交給我的事我還沒有完成,我……我今日竟被一個凡人打傷,若我就這樣死了,我有何顏麵去見他,我自己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荊青嘴裏胡亂地說著,穀姨運功將其穴道解開,又取來靈界特製的靈藥,用真氣療傷,片刻後輕籲出了一口氣,坐在床榻邊,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她。
“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受了這麼一點傷,如何就要死去了?”
荊青眼睛紅紅地看向她,聲音低澀:“你說過的,若我受了傷流血,就會死的。”
穀姨輕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去替她蓋上被子,好氣又好笑,道:“誰讓你平時粗枝大葉,聽話隻聽一半,我說的是流血會讓你的神力流失,血液流盡,神力便喪失了,那才是要死了。雖說你肩上的傷很重,但你止血及時,離死還遠著呢。”
“啊?”荊青這才睜大眼睛看著她,隨即立刻坐起來,抱住穀姨的脖子,假裝哭泣道,“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嚇死我了,穀姨我以後一定好好聽你的話,嗚嗚嗚。”
穀姨笑著拍了拍她的背,語重心長地道:“好好好,不過你切記以後要小心,你今日是被何人所傷?”
荊青忙從悲痛中醒來,放開穀姨,靠在牆上坐直了身子,眸光有些冷冽,答道:“沒想到,鎖陽劍竟然不在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