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年冬雪
我記得，我曾經在某個喜愛的作者那裏看見這樣一句話：真正的江湖是一片被大雪覆蓋的荒野，而英雄的長劍和美人的柔情都隻是傳說。
我在看見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就從嘴角扯起一個無奈的笑。
大雪覆蓋的屋簷，悄然逝去的青蔥歲月。當我們都覺得一切還未改變的時候，期末考試的排名，就這樣在驚慌的感歎聲裏出來了。
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一次全年級的第一名，不是藍宸軒，也不是舒笑，竟然是一直令老師和家長擔心的藍宸羽。
我也很吃驚，對著那張成績表看了很久，感覺到冷風嗖嗖的吹進了心裏去。
我終於明白，他一直都在騙我。
睡覺，不做筆記，都是假象。
那張紙在我的手裏顫抖的落下去了，因為我不忍心看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我不想看見他和舒笑連在一起。
風在呼嘯，帶著飄然落地的大雪，飛向了遠方去。我明白，我終究是追不上藍宸羽的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我的眼淚，竟不可抑製的掉落下來。我偏過了頭去，躲開同桌擔憂的目光，裝作在看窗外的雪。
所有的人都帶著訝異的目光看著我前麵的藍宸羽，我能看見的，卻是他的背影。
我突然就覺得，我是永遠也失去藍宸羽了，就在這一刻。所以我的心狠狠的疼，眼淚不停的落下來，滴落在桌角。
“喂，不恭喜我麼？”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轉過頭看我，冷冷的問我，沒有一點點的溫度。眼光裏，都是冷漠。
“恭喜。”
轉過頭，擦幹眼淚，正視他的眼睛。我突然變得無所畏懼，與其這樣的存在，不如幹脆的離他遠一些。
笑著，我的眼眶裏，不知道怎麼再次積蓄了淚水。原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曾經以為，以我們同樣的程度，可以考取同樣的學校，至少，我還能陪伴他四年，還能聽他多叫我幾年“顏顏”。
可此刻……
“蘇顏。”
見到我紅了眼眶，藍宸羽突然變得有些無措。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替我擦眼淚，但他終究是沒有將手伸過來，安慰我，隻是呢喃似的的叫了我一聲。
那句呼喚，突然就狠狠的割傷了我的心。我保持著微笑，站起身來，滿眼含淚的望著藍宸羽。
我驀然發現，藍宸羽陌生的讓我害怕。
我終於是低下了頭去，逃開了所有人的目光。空氣裏窒息的寒冷，帶著絕望的呼吸。
“顏顏！”
藍宸羽在身後，追隨而來。我的眼淚，落在大雪裏，迅速的融進去，消失了痕跡。
我回過頭看他，那張棱角分明，一向笑得無比燦爛的臉，今日竟是這般的冰冷，冰冷的讓我心寒。
“藍宸羽，這樣耍我很好玩麼？”
雖說風是如此的寒冷，割裂著我們之間僅存的溫度，可卻沒有心冷。食物冷了，可以加熱，可心冷了，卻是怎麼都溫暖不了的。
“我該恭喜你，恭喜你和舒笑終於可以攜手進入夢寐以求的大學。犧牲了我，和你的舒笑雙宿雙飛吧。”
我知道我說的話很殘忍，我也明白我該懂得放手，我該知足。可當看見這樣的優秀的藍宸羽，我連暗自喜歡的自信，都沒有。
他站在我麵前，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格子棉襖，圍著厚厚的圍巾。淚水和大雪同時遮蓋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藍宸羽此刻的表情，隻能聽見他略帶悲傷的呼喚：“顏顏……”
我終究就這樣離去了。
沒有回頭看見，大雪在藍宸羽的身後落下去的同時，也落在了他的肩頭。他就那樣怔怔的看著我遠走，像是偶像劇裏看著女主遠走的傷心王子。
可惜，正如我所說的，我永遠不是那個讓他感到痛心的女主，我隻能是一個路人，陪伴著他走過這段路，然後黯然離場。
這是我的歸宿。
就在那個瞬間，我突然想要轉過身，擁抱離我如此遙遠的藍宸羽。我害怕，我走了以後，我們便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可倔強的我，和倔強的藍宸羽一樣，從來不回頭。
所以，我就那樣離去了。最終，我們都消失在彼此的眼眸裏，隻剩下落雪，飄飛著離去，滿帶憂傷。
藍宸羽，我想，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們是注定了，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