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宸羽一如既往的低頭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哦……我去找她們。”
藍宸羽向著門外走去的時候,還能感受到蘇顏媽媽熱切的目光。他狹長的眼睛在燈光下眯起來,迅速奔跑。
光明有時候也不一定能照亮所有的一切,而且在光明的盡頭,等待你的,也一定是一片美好的湛藍天空。有時候,也許是轟然裂開的地麵,你掉落下去了以後,便被永遠掩埋在黑暗裏。
永遠……
代表著——沒有盡頭。
鐵窗之外的世界,似乎是飄渺著與自己沒有關係。可在多年之前,自己也曾經無憂無慮的在大雪裏與自己愛的人奔跑。
坐在鐵欄的對麵,那張精致的臉孔,穿著囚服依舊顯得清麗溫婉。蕭覓靜靜的看著她,看見她期待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身後。
“流颯,他不會來的。你害死了蕭晗,他不會原諒你了……”
安靜而悲愴的看著一身囚服的女子,蕭覓的臉上,不知怎麼就出現了一抹幽怨和忿恨。
一閃而逝過後,平靜依然。
流颯就那樣頹然的靠在了椅子上,手裏拿著的電話也緩慢的滑落在肩膀上。
眼睛裏那希望的燈盞,倏地就滅了。
淚水一滴一滴晶瑩剔透的從臉頰上滾落下來。很快,就聽見她哽咽的聲音,像是要撕心裂肺的呼喊,卻還是壓抑了內心的悲傷。
“對不起……對不起……”
呢喃著從嘴裏吐出那幾個字,流颯的長發淩亂的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頰。
而此刻,安雨晨正坐在監獄外麵的車裏,輕輕的咳嗽。盡管車裏不太冷,但他還是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望向監獄的目光裏,帶著悲痛。
就在多年之前,某天的清晨,他正從身後擁住了流颯,突然被敲門聲驚得放開了手。
流颯顫抖著雙手打開門,門外警察嚴肅的麵孔,說流颯麼?我們懷疑你涉嫌一起謀殺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從那時起,他像是陷在了高中時代的噩夢裏一樣,再也醒不過來。夢裏的冬天寒冷無際,痛徹心腸。
他最後一次站在流颯的麵前,戚戚的望著她,濕濕的眼眶,說流颯,是你殺了蕭晗麼?
流颯低著眼瞼,很久之後,終於從嘴裏吐出一個字:是。
繼而,便憤恨的爆發:“我恨她!我那麼的喜歡她,信任她,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可她卻背著我,睡了我的男朋友!”
盡管悔恨的眼淚滾滾而下,可他還是從流颯的眼睛裏,看見了可怕的怨恨。
他瞬間有些站立不穩的後退了幾步,眼淚從那張柔和的麵龐上掉落下來,擊碎了過往的歲月。
流颯說完了話,似乎有些恢複了理智。看著麵前倒退的安雨晨,她忽而伸出手,像是受傷的兔子般紅紅著眼睛,戚戚的望著他,有些害怕的拉住他:“雨晨。”
可他卻一把推開了她,淚流滿麵,頭也不回的離去。身後,流颯一瞬間崩潰,跌坐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咳咳……咳……”
從記憶裏回神,將車窗搖下來,一陣寒風吹來,安雨晨不由的咳嗽。
車窗外的那個人影離他越來越近,他幾乎是用期待的眼光望著他。
蕭覓坐進車裏,不去看安雨晨望著自己的目光,吩咐司機開車。
車在柏油馬路上疾馳。
車裏的氣氛很沉悶。安雨晨有些坐立不安的望著窗外,不時的轉過頭看蕭覓一眼。
終於,在車快要到達他們的住所時,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蕭覓,流颯她……”
蕭覓目光裏閃爍著漠然的光,冷冷的瞥了安雨晨一眼:“她還是不願意見你,依舊是那句話,那次你既然都沒有回頭,就永遠別回頭。”
雖然話語裏帶著對安雨晨的責備,可蕭覓的臉上,卻出現一種狡黠的光,英俊的麵龐上有一種陰謀得逞的味道。
“哦。”
安雨晨失落的重新握緊車座離去,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不知怎的,蕭覓的那番話說完以後,他忽然覺得冷。
冬天似乎格外的長,也格外的冷,甚至格外的孤寂。
那些在微笑的麵孔後的憤恨,發出的巨大的嘲笑聲,回蕩在青春歲月的上空。像是在嘲笑,那年的執著與天真。
如果……
如果你回頭看,就可以看見,殘忍的,一步步吞噬了美好的,正是那些你曾經覺得無比珍貴的東西。
比如,信任……
新年的鍾聲敲響了一遍又一遍,我在歲月裏遊走,找不到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