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年在人群裏保護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叫藍宸羽的少年,早已經遠離。
“蘇……”
在兩個人擁抱的時候,沒有看見,病房門口突然出現的藍宸羽。他站在那裏,剛想要開口喊一聲“蘇顏”,卻看見蘇顏哭著撲進了安雨晨的懷裏去,而安雨晨緊緊的攬住了蘇顏。
一瞬間,他就愣在了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那個哽在咽喉裏的“顏”字,忽而變成了噬心的毒藥,吞進去了以後,狠狠的腐蝕了他的心。
“好吧,我是該放手了。”
最後,他哀傷的從嘴角扯起一絲自欺欺人的笑,低下頭去,輕輕的對著自己說。
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卻在那一刻,濕了眼眶。
蘇顏……
我的蘇顏。
我早就該明白的,其實從十七歲之後,你就再也不是我的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起你隻專屬於我的那些年,對著我露出不屑的眼神,卻在背地裏為我最很多的事。
而這樣的你,從十七歲以後,就不是我的了……隻是我一直放不開,一直念念不忘,一直以為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
謝謝了……
謝謝那些年陪伴我,希望擁有了安雨晨這樣好的人,你能幸福。
就在這一刻,他為了那個深愛的女子傷心的同時,卻不知道她是為他傷心,才投進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兩個人,就這樣走向了不同的極端。一個在過去的年華裏左右為難,一個在未來的歲月裏暗自神傷……
在這個黑暗的塵世,我們都隻是罪惡拿來炫耀的戰利品而已——流颯。
我現在依然能記得初次見她時的模樣,一張無辜善良的臉,與所謂的殺人凶手相差甚遠。甚至是微笑的時候,我會以為她隻是一個無辜犯錯的孩子。
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坐在落地窗邊發呆。城市的燈火,一夜一夜的亮著,我卻忽而覺得心寒……
監獄裏前兩天傳來消息,流颯自殺了。就在與我見麵之後的那個黑夜裏,悄無聲息。
她最後寄給安雨晨的信箋裏寫的那句話,我一直清晰的記得。
我開始對這塵世越來越失望了……
幸福的人們依舊過著他們幸福的生活,然後在某個黑夜裏想起過去的那些艱辛,苦笑,抑或者淚流不止。
安雨晨的新歌第一次打榜,卻被舒笑翻唱的一首老歌比了下去,公司暗箱操作,幫助舒笑成功的贏得了很多獎項的第一名。
安雨晨的新歌忽然就沉寂在了舒笑得意的笑容裏,整個人也開始變得有些沉默。
在某天我安排他去上通告的時候,坐在車裏淺睡的他忽然睜開眼睛一直盯著我,說蘇顏,我是不是太不爭氣了。
我明白其中的原委,無奈的搖了搖頭:“安雨晨,你是最棒的,隻是……”
隻是什麼?
也許我是想告訴他,隻是我們勢單力薄,有些事情無能為力;也許我是想告訴他,美好的東西不能長久的存在,因為在我們的世界裏,黑夜總是比白天多。
可這些話,我卻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表達。
深層的真實在這個世界生存太難,所以表麵的假象和謊言就越來越猖狂,總是叫囂著任意的踐踏我們那顆一直誠摯的麵對生活,努力積極向上的心。
然後,在經過了無數次的被踐踏之後,我們就會失望。這種失望在某個時候被叫做覺醒,是的,現在我就處於這樣的而一個狀態。
覺醒……
“隻是我們不要太天真,表麵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這個世界,要用心去看。”
最後,我隻能用手覆蓋了安雨晨的眼睛,笑著對他說了那些話。他抓住我的手,嘟起嘴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嗯。”
在那個時候,安雨晨總是最可愛的,讓身為姐姐的助理們都忍不住想疼愛他,寵溺他。
想起安雨晨,心裏漸漸變得空空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他曾經的戀人已經化為塵土,隨風而逝了。
或許,他該去悼念一下,畢竟曾經相愛過。可看他每天忙碌著,歸來時總是一臉疲憊,我就不忍將那個噩耗說出口。
夜很深了……
安雨晨應該睡了吧,我看過去,手機忽然響起來。
“蘇顏,又失眠了麼?”
手機裏,安靜躺在那裏的,是蕭覓深夜發來的短信。我揚起嘴角,不由的露出欣慰的笑容:“嗯,我去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