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敏看著言老師的雙眼，懇切的說：“言老師，我會為我的行為負責，也請你現在為你的行為負責。”
王老師抓來一疊衛生紙硬掰開言老師的手掌，塞進去讓他握住：“老言，你趕緊去醫務室看看，別割到血管了。”
言老師抬著拳頭對段敏敏說：“你才多大，談什麼負責，你現在的行為叫一意孤行。”
段敏敏回：“言老師，你的傷口重要。”
言老師緊皺了眉頭，語氣低沉：“段敏敏，你分班考試查成績的時候和同學起了矛盾，那一次我攔了你，這一次我沒在，你就敢把椅子踹斷，把同學打到醫務室去，你這麼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以後是不是一不順心就可以把同學打死。”
段敏敏直視言明的雙眼，她毫不避諱自己眼中的堅定，慢慢的說：“言老師，我知道輕重。”
言老師勃然大怒：“知道輕重的意思是什麼？是說你以後動手打人，不把人打殘打死嗎？”
段敏敏垂下雙眸，不再說話，她有她的生存方式，那是她前三十年積存下來的習慣，早刻在骨子裏根深蒂固了。
她在心底自語，言老師，你知道嗎？我們在學校學習了德智體美勞，投身社會後才發現現實裏很多事情是和我們所學相悖的。
那醜陋的成人世界會衝擊每個孩子的三觀，甚至摧毀他們曾經的信念。要生存就必須順應社會，唯有保持底線才不會迷失自己。她的底線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了她她不反擊就隻能淪為犧牲品。
她知道言老師是為她好，怕她走偏，所以才大動肝火。
段敏敏看著青石地板上，已經集成一汪的鮮血，閉了閉眼，再抬頭一瞬不瞬的看著言老師。
“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不再向同學動手，言老師，你先去醫務室吧。”
她活了兩輩子，沒有人為她流過血，老言是個好老師，有高尚的道德情操，他在校園裏勤勤懇懇一輩子，根本沒機會接觸外麵世界的紛爭。他沒有被人踩在腳下踐踏過，自然不會明白被踩的人拚盡全力反抗的狠毒，當人連生存都成問題的時候，哪裏還有時間去顧忌人性的良善，為了活下來隻能選擇不擇手段。
段敏敏眼中的涼薄太厚，直擊言老師的心口，在他心中，這個孩子一直是樂觀開朗的。
“段敏敏，你，家裏有什麼事嗎？”
言老師能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段敏敏家出了事，所以她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段敏敏搖頭：“言老師，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和別人沒有關係。”
言明被段敏敏的冥頑不靈氣的發笑：“說到底你都認為你沒有錯，段敏敏，你有骨氣，你是我教過的學生中最有骨氣的，我管不住你，你回教室吧，我以後也不管你了。”
段敏敏站著不動。
言老師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看來我已經說不動你了，好，你呆在這我走。”
言老師衝出了辦公室，鍾老師追了出去。